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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一百二十六·释氏(12)


  今之学者往往多归异教者,何故?盖为自家这里工夫有欠缺处,柰何这心不下,没理会处。又见自家这里说得来疏略,无个好药方治得他没柰何底心;而禅者之说,则以为有个悟门,一朝入得,则前后际断,说得恁地见成捷快,如何不随他去!此却是他实要心性上理会了如此。不知道自家这里有个道理,不必外求,而此心自然各止其所。非独如今学者,便是程门高弟,看他说那做工夫处,往往不精切。广。
  老氏见得煞高,佛氏安敢望他!唐人方说佛。本朝士大夫好佛者,始初杨大年,后来张无尽。又说:“张无垢参杲老,汪玉山被他引去,后来亦好佛。但汪丈为人无果决,好佛又见不透,又不能果决而退。尝见汪丈论杨大年好佛,后来守不定,汪丈甚不信。云是苏子由记此,恐未必是。”南升。
  “老氏煞清高,佛氏乃为逋逃渊薮。今看何等人,不问大人小儿,官员村人商贾,男子妇人,皆得入其门。最无状,是见妇人便与之对谈。如杲老与中贵权要及士夫皆好。汤思退与张魏公如水火,杲老与汤张皆好。”又云:“杲老乃是禅家之侠。”又云:“陈了翁好佛,说得来七郎八当!”南升。
  韩退之诗:“阳明人所居,幽暗鬼所寰。嗟龙独何智!出入人鬼间。”今僧家上可以交贤士大夫,下又交中贵小人,出入其间不以为耻,所谓“出入人鬼间”也。如妙喜与张魏公好,又与一种小人小官好。璘。
  信州人新鄂州教官龚安国,闻李德远过郡,见之。李云:“若论学,唯佛氏直截。如学周公孔子,乃是抱桥柱澡洗。”方。
  问:“近世王日休立化,如何?”曰:“此人极不好,贪污异常。”曰:“既如此,何故立脱?”曰:“他平日坐必向西,心在于此,遂想而得。此乃佛氏最以为下者。”程氏说“野狐精”,正是以如此为不足贵。可学。
  因说某人弃家为僧,以其合奏官与弟,弟又不肖;母在堂,无人奉养。先生颦蹙曰:“柰何弃人伦灭天理至此!”某曰:“此僧乃其家之长子。”方伯谟曰:“佛法亦自不许长子出家。”先生曰:“纵佛许亦不可。”可学。
  陈福公临终,亲笔戒其子勿用浮屠。林子方力责之。人之卑陋乃如此!淳。
  先生说及俗人之奉佛者,每晨拜跪备至;及其老也,体多康健,以为获福于佛。不知其日劳筋骨,其他节省运用血气,所以安也。过。
  夷狄之教入于中国,非特人为其所迷惑,鬼亦被他迷惑。大干庙所以塑僧像,乃劝其不用牲祭者。其他庙宇中,亦必有所谓劝善大师。盖缘人之信向者既众,鬼神只是依人而行。必大。
  “本朝欧阳公排佛,就礼法上论,二程就理上论,终不如宋景文公捉得正赃出。见李蔚传赞论华人增加处。佛书分明是中国人附益。”问:“佛法所以传至今,以有祸福之说助之?”曰:“亦不全如此,却是人佐佑之。初来只有四十二章经,至晋宋间乃谈义,皆是剽窃老庄,取列子为多。其后达磨来又说禅,又有三事:“一空,二假,三中。空全论空,假者想出世界,中在空假之中。唐人多说假。”可学。以下辟佛。
  问:“胡僧不能害傅奕,只是邪不能干正否?”曰:“是他心不动。”胡泳。
  论释氏之说,如明道数语,辟得极善。见行状中者。它只要理会个寂灭,不知须强要寂灭它做甚?既寂灭后,却作何用?何况号为尊宿禅和者,亦何曾寂灭得!近世如宗杲,做事全不通点检,喜怒更不中节。晋宋以前远法师之类,所谈只是庄列,今其集中可见。其后要自立门户,方脱去庄列之谈,然实剽窃其说。傅奕亦尝如此说,论佛只是说个大话谩人,可怜人都被它谩,更不省悟。试将法华经看,便见其诞。开口便说恒河沙数几万几千几劫,更无近底年代。又如佛授记某甲几劫后方成佛。佛有神通,何不便成就它做佛?何以待阙许久?又如住世罗汉犹未成佛,何故许多时修行都无长进?今被它撰成一藏说话,遍满天下,惑了多少人。势须用退之尽焚去乃可绝。今其徒若闻此说,必曰,此正是为佛教者。然实谬为此说,其心岂肯如此?此便是言行不相应处。今世俗有一等卑下底人,平日所为不善,一旦因读佛书,稍稍收敛,人便指为学佛之效,不知此特粗胜于庸俗之人耳。士大夫学佛者,全不曾见得力,近世李德远辈皆是也。今其徒见吾儒所以攻排之说,必曰,此吾之迹耳,皆我自不以为然者。如果是不以为然,当初如何却恁地撰下?又如伪作韩欧别传之类,正如盗贼怨捉事人,故意摊赃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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