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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一百七·朱子四(4)


  君举谓不合与诸公争辩,这事难说。尝记得林少颖见人好说话,都记写了。尝举一项云,国家尝理会山陵,要委谕民间迁去祖坟事。后区处未得,特差某官前往定夺果当如何。这个官人看了,乃云只消看中做。林说:“这话说得不是。当时只要理会当迁与不当迁。当迁去,虽尽去亦得;若不当迁,虽一毫不可动。当与不当,这便是中,如何于二者之间酌中做?”此正是今时人之大病。所以大学格物穷理,正要理会这些。须要理会教是非端的分明,不如此定不得。如初间看善恶如隔一墙;只管看来,渐渐见得善恶如隔一壁。看得隔一壁底,已自胜似初看隔一墙底了;然更看得又如隔一幅纸。这善恶只是争些子,这里看得直是透!善底端的是善,恶底端的是恶,略无些小疑似。大学只要论个知与不知,知得切与不切。
  先生看天雨,忧形于色,云:“第一且是攒宫掘个窟在那里,如何保得无水出!梓宫甚大,攒宫今阔四丈,自成池塘,柰何!柰何!这雨浸淫已多日,柰何!”贺孙。
  是夜雨甚,先生屡恻然忧叹,谓:“明日掩攒雨,势如此,奈何!”再三忧之。贺孙问:“绍兴山陵土甚卑,不知如何?”曰:“固是可虑。只这事,前日既在那里都说来,只满朝无一人可恃,卒为下面许多阴阳官占住了。”问:“闻赵丞相前亦入文字,说得甚好。”曰:“是说得煞好,后来一不从,也只住了。”自高宗攒宫时,在蜀中入文字说此。今又举此,不知如何,又只如此住了。某初到,亦入一文字,后来却差孙从之相视。只孙从之是朝中煞好人,他初间画三项利害,云:‘展发引之期,别卜攒宫,上策也;只依旧在绍兴,下策也。’说得煞力。到得相视归来,更说得没理会。到后来,又令集议。初已告报日子,待到那一日四更时,忽扣门报云:‘不须集议。’待问其故,云:‘已再差官相视。’时郑惠叔在吏书,乃六部之长,关集都是他。当时但听得说差官,便止了众人集议。当时若得集议一番,须说得事理分明。初,孙从之去,那曾得看子细!才到那里,便被守把老阉促将去,云:‘这里不是久立处。’某时在景灵宫行香,闻此甚叵耐,即与同坐诸公说:‘如此,亦不可不说。’遂回聚于郑惠叔处。待到那里,更无一人下手作文字,只管教某。某云:‘若作之,何辞?止缘某前日已入文字,今作出,又止此意思。得诸公更作,庶说得更透切。’都只说过,更无人下手,其遂推刘得修作。刘遂下手,郑惠叔又只管说,不消说如何。某说:‘这是甚么样大事!如何恁地住?’遂顾左右,即取纸笔令刘作,众人合凑,遂成。待去到待漏院要进,都署衔位,各了。黄伯耆者,他已差做相视官,定了不签他;他又来,须要签,又换文字将上。待得他去相视归来,却说道:‘自好。’这事遂定。满朝士夫都靠不得,便如此。这般事,为臣子须做一家事尽心竭诚乃可。明知有不稳当,事大体重如此,如何住得!他说须要山是如何,水须从某方位盘转,经过某方位,从某方位环抱,方可用。不知天地如何恰生这般山,依得这般样子,更莫管他也。依他说,为臣子也须尽心寻求,那知不有如此样?蓦忽更有,也未可知,如何便住得!闻亦自有人来说几处可用,都被那边计较阻抑了。”又云:“许多侍从也不学,宰相也不学,将这般大事只恁地做。且如祧庙集议,某时怕去争炒,遂不去,只入文字。后来说诸公在那里群起哗然,甚可畏,宰相都自怕了。君举所主庙议,是把礼记‘祖文王,宗武王’为据,上面又说‘祖契而宗汤’。又引诗小序‘禘太祖’。诗序有甚牢固?又引‘烝祭岁,文王骍牛一,武王骍牛一’,那时自是卜洛之始,未定之时,一时礼数如此。又用国语,亦是难凭。”器之问:“濮议如何?”先生曰:“欧公说固是不是,辨之者亦说得偏。既是所生,亦不可不略是殊异。若止封皇伯,与其他皇伯等,亦不可。须封号为‘大王’之类,乃可。伊川先生有说,但后来已自措置得好。凡祭享礼数,一付其下面子孙,朝廷无所预。”贺孙。
  林丈说:“彭子寿弹韩侂胄只任气性,不顾国体,致侂胄大憾,放赵相,激成后日之事。”曰:“他绝不晓事情,率尔而妄举!”淳。
  △丙辰后
  正卿问:“命江陵之命,将止于三辞?”曰:“今番死亦不出。才出,便只是死!”贺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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