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卷八十一·诗二(6)
时间:2022-12-25 作者:黎靖德 点击:次
△着 问:“着是刺何人?”曰:“不知所刺,但觉是亲迎底诗。古者五等之爵,朝、祭祀似皆以充耳,亦不知是说何人亲迎。所说‘尚之以青、黄、素、琼、瑶、锳’,大抵只是押韵。如卫诗说‘良马六’,此是天子礼,卫安得而有之!看来只是押韵。不知古人充耳以瑱,或用玉,或用象,不知是塞于耳中,为复是塞在耳外?看来恐只是以线穿垂在当耳处。”子蒙。 △甫田 子善问:“甫田诗‘志大心劳’。”曰:“小序说‘志大心劳’,已是说他不好。人若能循序而进,求之以道,则志不为徒大,心亦何劳之有!人之所期,固不可不远大。然下手做时,也须一步敛一步,着实做始得。若徒然心务高远,而不下着实之功,亦何益哉!”铢。 “骄骄”,张王之意,犹曰畅茂桀敖耳。“桀桀”与“骄骄”之义同,今田亩间莠最硬抢。必大。 △园有桃 园有桃,似比诗。升卿。 △蟋蟀 问:“如蟋蟀之序,全然凿说,固不待言。然诗作于晋,而风系于唐,却须有说。”曰:“本是唐,及居晋水,方改号晋。”琮曰:“莫是周之班籍只有唐而无晋否?”曰:“文侯之命,书序固称‘晋’矣。”曰:“书序想是纪事之词。若如春秋书‘晋’之法,乃在曲沃既命之后,岂亦系诗之意乎?”曰:“恁地说忒紧,恰似举子做时文去。”琮。 蟋蟀自做起底诗,山有枢自做到底诗,皆人所自作。升卿。 △豳七月 问:“豳诗本风,而周礼籥章氏祈年于田祖,则吹豳雅;蜡祭息老物,则吹豳颂。不知就豳诗观之,其孰为雅?孰为颂?”曰:“先儒因此说,而谓风中自有雅,自有颂,虽程子亦谓然,似都坏了诗之六义。然有三说:一说谓豳之诗,吹之,其调可以为风,可为雅,可为颂;一说谓楚茨大田甫田是豳之雅,噫嘻载芟丰年诸篇是豳之颂,谓其言田之事如七月也。如王介甫则谓豳之诗自有雅颂,今皆亡矣。数说皆通,恐其或然,未敢必也。”道夫。 问:“古者改正朔,如以建子月为首,则谓之正月?抑只谓之十一月?”曰:“此亦不可考。如诗之月数,即今之月。孟子‘七八月之间旱’,乃今之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舆梁成’,乃今之九十月。国语夏令曰‘九月成杠,十月成梁’,即孟子之十一月、十二月。若以为改月,则与孟子春秋相合,而与诗书不相合。若以为不改月,则与诗书相合,而与孟子春秋不相合。如秦元年以十月为首,末又有正月,又似不改月。”义刚。 问:“东莱曰:‘十月而曰“改岁”,三正之通,于民俗尚矣,周特举而迭用之耳。’据诗,如‘七月流火’之类,是用夏正;‘一之日觱发’之类,是周正;即不见其用商正。而吕氏以为‘举而迭用之’,何也?”曰:“周历夏商,其未有天下之时,固用夏商之正朔。然其国僻远,无纯臣之义,又自有私纪其时月者,故三正皆曾用之也。”时举。“无纯臣”语,恐记误。 问:“‘跻彼公堂,称彼兕觥’,民何以得升君之堂?”曰:“周初国小,君民相亲,其礼乐法制未必尽备。而民事之艰难,君则尽得以知之。成王时礼乐备,法制立,然但知为君之尊,而未必知为国之初此等意思。故周公特作此诗,使之因是以知民事也。”时举。 △鸱鸮 因论鸱鸮诗,问:“周公使管叔监殷,岂非以爱兄之心胜,故不敢疑之耶?”曰:“若说不敢疑,则已是有可疑者矣。盖周公以管叔是吾之兄,事同一体,今既克商,使之监殷,又何疑焉?非是不敢疑,乃是即无可疑之事也。不知他自差异,造出一件事,周公为之柰何哉!”叔重因云:“孟子所谓‘周公之过,不亦宜乎’者,正谓此也。”曰:“然。”可学。 或问:“‘既取我子,无毁我室’,解者以为武庚既杀我管蔡,不可复乱我王室,不知是如此否?毕竟当初是管蔡挟武庚为乱。武庚是纣子,岂有父为人所杀,而其子安然视之不报雠者?”曰:“诗人之言,只得如此,不成归怨管蔡。周公爱兄,只得如此说,自是人情是如此。不知当初何故忽然使管蔡去监他,做出一场大疏脱?合天下之力以诛纣了,却使出屋里人自做出这一场大疏脱!这是周公之过,无可疑者。然当初周公使管蔡者,想见那时好在,必不疑他。后来有这样事,管蔡必是被武庚与商之顽民每日将酒去灌啖它,乘醉以语言离间之曰:‘你是兄,却出来在此;周公是弟,反执大权以临天下!’管蔡呆,想被这几个唆动了,所以流言说:‘公将不利于孺子!’这都是武庚与商之顽民教他,使得管蔡如此。后来周公所以做酒诰,丁宁如此,必是当日因酒做出许多事。其中间想煞有说话,而今书、传只载得大概,其中更有几多机变曲折在。”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