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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八十一·诗二(12)


  △公刘
  问:“第二章说‘既庶既繁,既顺乃宣’,而第四章方言居邑之成。不知未成邑之时,何以得民居之繁庶也?”曰:“公刘始于草创,而人从之者已若是其盛,是以居邑由是而成也。”问第四章“君之宗之”处。曰:“东莱以为为之立君立宗,恐未必是如此,只是公刘自为群君之君宗耳。盖此章言其一时燕飨,恐未说及立宗事也。”问“彻田为粮”处。先生以为“彻,通也”之说,乃是横渠说。然以孟子考之,只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又公羊云“公田不治则非民,私田不治则非吏”;似又与横渠之说不同,盖未必是计亩而分也。又问:“此诗与豳七月诗皆言公刘得民之盛。想周家自后稷以来,至公刘始稍盛耳。”曰:“自后稷之后,至于不窋,盖已失其官守,故云‘文武不先不窋’。至于公刘乃始复修其业,故周室由是而兴也。”时举。
  时举说:“公刘诗‘□琫容刀’,注云:‘或曰:“容刀,如言容臭,谓□琫之中,容此刀也。”’如何谓之容臭?”曰:“如今香囊是也。”时举。
  △卷阿
  时举说卷阿诗毕,以为诗中凡称颂人君之寿考福禄者,必归于得人之盛。故既醉诗云:“君子万年,介尔景福!”而必曰:“朋友攸摄,摄以威仪。”假乐诗言“受天之禄”,与“千禄百福”,而必曰“率由群匹”,与“百辟卿士,媚于天子”。盖人君所以致福禄者,未有不自得人始也。先生颔之。时举。
  △民劳
  时举窃谓,每章上四句是刺厉王,下六句是戒其同列。曰:“皆只是戒其同列。铺叙如此,便自可见。故某以为古人非是直作一诗以刺其王,只陈其政事之失,自可以为戒。”时举因谓,第二章末谓:“无弃尔劳,以为王休”,盖以为王者之休,莫大于得人;惟群臣无弃其功,然后可以为王之休美。至第三章后二句谓“敬慎威仪,以近有德”,盖以为既能拒绝小人,必须自反于己,又不可以不亲有德之人。不然,则虽欲绝去小人,未必有以服其心也。后二章“无俾正败”,“无俾正反”,尤见诗人忧虑之深。盖“正败”,则惟败坏吾之正道;而“正反”,则全然反乎正矣。其忧虑之意,盖一章切于一章也。先生颔之。时举。
  △板
  “‘昊天曰明,及尔出王;昊天曰旦,及尔游衍。’旦与明祇一意。这个岂是人自如此?皆有来处。才有些放肆,他便知。贺孙录云:“这里若有些违理,恰似天知得一般。”所以曰:‘日监在兹。’”又曰:“‘敬天之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问:“‘渝’字如何?”曰:“变也。如‘迅雷风烈必变’之‘变’,但未至怒。”道夫。贺孙录同。
  道夫言:“昨来所论‘昊天曰明’云云至‘游衍’,此意莫祇是言人之所以为人者,皆天之所为,故虽起居动作之顷,而所谓天者未尝不在也?”曰:“公说‘天体物不遗’,既说得是;则所谓‘仁体事而无不在’者,亦不过如此。今所以理会不透,祇是以天与仁为有二也。今须将圣贤言仁处,就自家身上思量,久之自见。记曰:‘两君相见,揖让而入门,入门而县兴;揖让而升堂,升堂而乐阕。下管象武,夏籥序兴,陈其荐俎,序其礼乐,备其百官,如此而后君子知仁焉。’又曰:‘宾入大门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乐阕,孔子屡叹之。’”道夫曰:“如此,则是合正理而不紊其序,便是仁。”曰:“恁地猜,终是血脉不贯,且反复熟看。”道夫。
  时举说板诗,问:“‘天体物而不遗’,是指理而言;‘仁体事而无不在’,是指人而言否?”曰:“‘体事而无不在’,是指心而言也。天下一切事,皆此心发见尔。”因言:“读书穷理,当体之于身。凡平日所讲贯穷究者,不知逐日常见得在吾心目间否?不然,则随文逐义,赶□期限,不见悦处,恐终无益。”时举。余见张子书类。
  △荡
  时举说:“首章前四句,有怨天之辞。后四句乃解前四句,谓天之降命,本无不善;惟人不以善道自终,故天命亦不克终,如疾威而多邪僻也。此章之意既如此,故自次章以下讬文王言纣之辞,而皆就人君身上说,使知其非天之过。如‘女兴是力’,‘尔德不明’,与‘天不湎尔以酒’,‘匪上帝不时’之类,皆自发明首章之意。”先生颔之。时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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