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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七十四·易十(5)


  系辞一字不胡乱下,只人不子细看。如“吉凶者失得之象”四句,中间两句,悔是自凶而向乎吉,吝是自吉而趋乎凶;进是自柔而向乎刚,退是自刚而趋乎柔。又如“干知险,坤知阻”,何故干言险?坤言阻?旧因登山,晓得自上而下来方见险处,故以干言;自下而上去,方见阻处,故以坤言。淳。
  吉凶悔吝四者,正如刚柔变化相似。四者循环,周而复始,悔了便吉,吉了便吝,吝了便凶,凶了便悔。正如“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相似。盖忧苦患难中必悔,悔便是吉之渐;及至吉了,少间便安意肆志,必至做出不好、可羞吝底事出来,吝便是凶之渐矣;及至凶矣,又却悔;只管循环不已。正如刚柔变化,刚了化,化了柔,柔了变,变便是刚,亦循环不已。吉似夏,吝似秋,凶似冬,悔似春。僩。
  问:“本义说‘悔吝者忧虞之象’,以为‘悔自凶而趋吉,吝自吉而向凶’。窃意人心本善,物各有理。若心之所发鄙吝而不知悔,这便是自吉而向凶。”曰:“不然。吉凶悔吝,正是对那刚柔变化说。刚极便柔,柔极便刚。这四个循环,如春夏秋冬相似,凶便是冬,悔便是春,吉便是夏,吝便是秋。秋又是冬去。”又问:“此以配阴阳,则其属当如此。于人事上说,则如何?”曰:“天下事未尝不‘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若这吉处不知戒惧,自是生出吝来,虽未至于凶,毕竟是向那凶路上去。”又曰:“‘日中则昃,月盈则食’,自古极乱未尝不生于极治。”学蒙。
  吉凶悔吝之象,吉凶是两头,悔吝在中间。悔自凶而趋吉,吝自吉而趋凶。夔孙。
  “悔吝”,悔是做得过,便有悔;吝是做得这事软了,下梢无收杀,不及,故有吝。端蒙。
  悔者将自恶而入善,吝者将自善而入恶。节。
  刚过当为悔,柔过当为吝。节。
  过便悔,不及便吝。□。
  “‘变化者,进退之象’,是刚柔之未定者;‘刚柔者,昼夜之象’,是刚柔之已成者。盖‘柔变而趋于刚,是退极而进;刚化而趋于柔,是进极而退。既变而刚,则昼而阳;既化而柔,则夜而阴’。犹言子午卯酉,卯酉是阴阳之未定,子午是阴阳之已定。又如四象之有老少。故此两句惟以子午卯酉言之,则明矣。然阳化为柔,只恁地消缩去,无痕迹,故曰化;阴变为刚,是其势浸长,有头面,故曰变。此亦见阴半阳全,阳先阴后,阳之轻清无形,而阴之重浊有迹也。”铢曰:“阴阳以气言,刚柔以质言。既有卦爻可见,则当以质言,而不得以阴阳言矣。故彖辞多言刚柔,不言阴阳,不知是否?”曰:“是。”铢。
  问“‘变化者进退之象’,与‘化而裁之存乎变’”。曰:“这‘变化’字又相对说。那‘化而裁之存乎变’底‘变’字,又说得来重。如云‘幽则有鬼神’,鬼神本皆属幽;然以‘鬼神’二字相对说,则鬼又属幽,神又自属明。‘变化’相对说,则变是长,化是消。”问:“消长皆是化否?”曰:“然。也都是变。更问:“此两句疑以统体言,则皆是化;到换头处,便是变。若相对言,则变属长,化属消。”化则渐渐化尽,以至于无;变则骤然而长。变是自无而有,化是自有而无。”问:“顷见先生说:‘变是自阴而阳,化是自阳而阴。’亦此意否?”曰:“然。只观出入息,便见。”又问:“气之发散者为阳,收敛者为阴否?”曰:“也是如此。如鼻气之出入,出者为阳,收回者为阴。入息,如螺蛳出壳了缩入相似,是收入那出不尽底。若只管出去不收,便死矣。”问:“出入息,毕竟出去时渐渐消,到得出尽时便死否?”曰:“固是如此,然那气又只管生。”僩。
  或问“变化”二字。曰:“变是自阴之阳,忽然而变,故谓之变;化是自阳之阴,渐渐消磨将去,故谓之化。自阴而阳,自是长得猛,故谓之变。自阳而之阴,是渐渐消磨将去。”
  问:“变者,化之渐;化者,变之成。如昨日是夏,今日是秋,为变到那全然天凉,没一些热时,是化否?”曰:“然。”又问:“这个‘变化’字,却与‘变化者进退之象’不同,如何?”曰:“这又别有些意思,是言刚化为柔,柔变为刚。盖变是自无而有,化是自有而无也。”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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