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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六十八·易四(7)


  “大哉干元”,是说天道流行。“各正性命”,是说人得这道理做那性命处,却不是正说性。如“天命之谓性”,“孟子道性善”,便是就人身上说性。易之所言,却是说天人相接处。渊。
  “干元统天”,盖天只是以形体而言。干元,即天之所以为天者也。犹言性统形尔。端蒙。
  问“干元统天”。曰:“干只是天之性情,不是两个物事。如人之精神,岂可谓人自是人,精神自是精神!”焘。
  问:“‘干元统天’,注作:‘健者,能用形者也。’恐说得是否?”曰:“也是。然只是说得干健,不见得是干元。盖云‘大哉干元!万物资始,乃统天’,则大意主在‘元’字上。”学履。
  “前辈解经,有只明大义,务欲大指明,而有不贴文义强说者。如程易发明道理大义极精,只于易文义多有强说不通处。”铢因问:“程易说:‘大明天道之终始,则见卦之六位各以时成。’不知是说圣人明之耶?说干道明之耶?”曰:“此处果是说得鹘突。但遗书有一段明说云:‘人能明天道之终始,则见卦爻六位皆以时成。’此语证之,可见大明者,指人能明之也。”因问:“干道终始如何?”曰:“干道终始,即四德也。始则元,终则贞。盖不终则无以为始,不贞则无以为元。六爻之立,由此而立耳。‘以时成’者,言各以其时而成,如潜见飞跃,皆以时耳,然皆四德之流行也。初九、九二之半,即所谓“元”;九二之半与九三,即所谓“亨”;九四与九五之半,即所谓“利”;九五之半与上九,即所谓“贞”。盖圣人大明干道之终始,故见六位各以时成,乘此六爻之时以当天运,而四德之所以终而复始,应变而不穷也。”铢。
  “大明终始”是就人上说。杨遵道录中言“人能大明干道之终始”,易传却无“人”字。某谓文字疑似处,须下语剖析教分晓。方子。
  “乘”字,大概只是譬喻。“御”字,龟山说做御马之“御”,却恐伤于太巧。这段是古人长连地说下去,却不分晓。伊川传说得也不分晓。语录中有一段却分晓,乃是杨遵道所录,云:“人大明天道之终始。”这处下个“人”字,是紧切底字,读书须是看这般处。渊。
  “时乘六龙以御天”,六龙只是六爻,龙只是譬喻。明此六爻之义,潜见飞跃,以时而动,便是“乘六龙”,便是“御天”。又曰:“圣人便是天,天便是圣人。”砺。
  “大明终始”,这一段说圣人之元亨。六位六龙,只与譬喻相似。圣人之六位,如隐显、进退、行藏。潜龙时便当隐去,见龙时便是他出来。如孔子为鲁司寇时,便是他大故显了。到那获麟绝笔,便是他亢龙时。这是在下之圣人。然这卦大概是说那圣人得位底。若使圣人在下,亦自有个元亨利贞。如“首出庶物”,不必在上方如此。如孔子出类拔萃,便是“首出万物”;着书立言,泽及后世,便是“万国咸宁”。渊。
  问:“‘大哉干元!万物资始,乃统天’,是说干之元;‘云行雨施,品物流行’,是说干之亨;‘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是说圣人之元亨;‘干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是说干之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是说圣人之利贞,此本义之言。但程易云‘首出庶物’是‘干道首出庶物而万汇亨’,‘万国咸宁’是‘君道尊临天位而四海从’,言‘王者体天之道,则“万国咸宁”’。如何?”曰:“恁地说也得,只恐牵强。”铢。
  “干道变化”,似是再说“元亨”。“变化”字,且只大概恁地说,不比系辞所说底子细。“各正性命”,他那元亨时虽正了,然未成形质,到这里方成。如那百谷坚实了,方唤做“正性命”。干道是统说底,四德是说他做出来底。大率天地是那有形了重浊底,干坤是他性情。其实干道、天德,互换一般,干道又言得深些子。天地是形而下者。只是这个道理,天地是个皮壳。渊。
  干道便只是天德,不消分别。“干道变化”是就干道上说,天德是就他四德上说。渊。
  问:“何谓‘各正性命’?”曰:“各得其性命之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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