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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宋·黎靖德卷六十六·易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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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领上之下
  △卜筮

  易本为卜筮而作。古人淳质,初无文义,故画卦爻以“开物成务”。故曰:“夫易,何为而作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此易之大意如此。谟。
  古人淳质,遇事无许多商量,既欲如此,又欲如彼,无所适从。故作易示人以卜筮之事,故能通志、定业、断疑,所谓“开物成务”者也。人杰。
  上古民淳,未有如今士人识理义峣崎;蠢然而已,事事都晓不得。圣人因做易,教他占,吉则为,凶则否,所谓“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业,断天下之疑”者,即此也。及后来理义明,有事则便断以理义。如舜传禹曰:“朕志先定,鬼神其必依,龟筮必协从。”已自吉了,更不用重去卜吉也。周公营都,意主在洛矣,所卜“涧水东,瀍水西”,只是对洛而言。其他事惟尽人谋,未可晓处,方卜。故迁国、立君,大事则卜。洪范“谋及乃心,谋及卿士”,尽人谋,然后卜筮以审之。淳。
  且如易之作,本只是为卜筮。如“极数知来之谓占”,“莫大乎蓍龟”,“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等语,皆见得是占筮之意。盖古人淳质,不似后世人心机巧,事事理会得。古人遇一事理会不下,便须去占。占得干时,“元亨”便是大亨,“利贞”便是利在于正。古人便守此占。知其大亨,却守其正以俟之,只此便是“开物成务”。若不如此,何缘见得“开物成务”底道理?即此是易之用。人人皆决于此,便是圣人家至户到以教之也。若似后人事事理会得,亦不待占。盖“元亨”是示其所以为卦之意,“利贞”便因以为戒耳。又曰:“圣人恐人一向只把做占筮看,便以义理说出来。‘元亨利贞’,在文王之辞,只作二事,止是大亨以正,至孔子方分作四件。然若是‘坤,元亨,利牝马之贞’,不成把‘利’字绝句!后云‘主利’,却当如此绝句。至于他卦,却只作‘大亨以正’。后人须要把干坤说大于他卦。毕竟在占法,却只是‘大亨以正’而已。”□。
  问:“易以卜筮设教。卜筮非日用,如何设教?”曰:“古人未知此理时,事事皆卜筮,故可以设教。后来知此者众,必大事方卜。”可学。
  魏丙材仲问“元亨利贞”。曰:“‘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盖上古之时,民淳俗朴,风气未开,于天下事全未知识。故圣人立龟以与之卜,作易以与之筮,使之趋利避害,以成天下之事,故曰‘开物成务’。然伏羲之卦,又也难理会,故文王从而为之辞于其间,无非教人之意。如曰‘元亨利贞’,则虽大亨,然亦利于正。如不贞,虽有大亨之卦,亦不可用。如曰‘潜龙勿用’,则阳气在下,故教人以勿用。‘童蒙’则又教人以须是如童蒙而求资益于人,方吉。凡言吉,则不如是,便有个凶在那里。凡言不好。则莫如是,然后有个好在那里,他只是不曾说出耳。物只是人物,务只是事务,冒只是罩得天下许多道理在里。自今观之,也是如何出得他个。”道夫。
  易本卜筮之书,后人以为止于卜筮。至王弼用老庄解,后人便只以为理,而不以为卜筮,亦非。想当初伏羲画卦之时,只是阳为吉,阴为凶,无文字。某不敢说,窃意如此。后文王见其不可晓,故为之作彖辞;或占得爻处不可晓,故周公为之作爻辞;又不可晓,故孔子为之作十翼,皆解当初之意。今人不看卦爻,而看系辞,是犹不看刑统,而看刑统之序例也,安能晓!今人须以卜筮之书看之,方得;不然,不可看易。尝见艾轩与南轩争,而南轩不然其说。南轩亦不晓。节。
  八卦之画,本为占筮。方伏羲画卦时,止有奇偶之画,何尝有许多说话!文王重卦作繇辞,周公作爻辞,亦只是为占筮设。到孔子,方始说从义理去。如“干,元亨利贞;坤,元亨,利牝马之贞”,与后面“元亨利贞”只一般。元亨,谓大亨也;利贞,谓利于正也。占得此卦者,则大亨而利于正耳。至孔子乃将干坤分作四德说,此亦自是孔子意思。伊川云:“元亨利贞,在干坤为四德,在他卦只作两事。”不知别有何证据。故学易者须将易各自看,伏羲易,自作伏羲易看,是时未有一辞也;文王易,自作文王易;周公易,自作周公易;孔子易,自作孔子易看。必欲牵合作一意看,不得。今学者讳言易本为占筮作,须要说做为义理作。若果为义理作时,何不直述一件文字,如中庸大学之书,言义理以晓人?须得画八卦则甚?周官唯太卜掌三易之法,而司徒、司乐、师氏、保氏诸子之教国子、庶民,只是教以诗书,教以礼乐,未尝以易为教也。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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