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卷五十九·孟子九(2)
时间:2022-12-21 作者:黎靖德 点击:次
或说告子“生之谓性”章。曰:“说得也是,不须别更去讨说,只是子细看,子细认分数,各有队伍,齐整不紊,始得。今只是恁地说过去,被人诘难,便说不得。知觉运动,人物皆异,而其中却有同处。仁义礼智是同,而其中却有异处。须是子细与看,梳理教有条理。”又曰:“物也有这性,只是禀得来偏了,这性便也随气转了。”又曰:“畜兽禀得昏塞底气。然间或禀得些小清气,便也有明处,只是不多。”义刚。 因说“生之谓性”,曰:“既知此说非是,便当曳翻看何者为是,即道理易见也。”闳祖。 孟子辟告子“生之谓性”处,亦伤急。要他倒,只就他言语上拶将去,己意却不曾详说。非特当时告子未必服,后世亦未能便理会得孟子意也。□。 孟子答告子“生之谓性”与孟季子“敬叔父乎,敬弟乎”两段语,终觉得未尽。却是少些子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底语,空如许劳攘重复,不足以折之也。只有“长者义乎,长之者义乎”此二语折得他亲切。僩。 △食色性也章 众朋友说“食色性也”。先生问:“告子以知觉处为性,如何与‘彼长而我长之’相干?”皆未及对。先生曰:“告子只知得人心,却不知有道心。他觉那趋利避害,饥寒饱暖等处,而不知辨别那利害等处正是本然之性。所以道‘彼长而我长之’,盖谓我无长彼之心,由彼长,故不得不长之,所以指义为外也。”义刚。 问:“告子已不知性,如何知得仁为内?”曰:“他便以其主于爱者为仁,故曰内;以其制是非者为义,故曰外。”又问:“他说义,固不是;说仁,莫亦不是?”曰:“固然。”可学。 “告子谓仁爱之心自我而出,故谓之内;食色之可甘可悦,由彼有此,而后甘之悦之,故谓之外。”又云:“上面‘食色性也’自是一截,下面‘仁内义外’自是一截。故孟子辨告子,只谓:‘何以谓仁内义外也?’爱便是仁之心,宜处便是义。”又云:“‘彼白而我白之’,言彼是白马,我道这是白马。如着白衣服底人,我道这人是着白,言之则一。若长马、长人则不同。长马,则是口头道个老大底马。若长人,则是诚敬之心发自于中,推诚而敬之,所以谓内也。”子蒙。 “白马之白也,无以异于白人之白也。”看来孟子此语,答之亦未尽。谓白马、白人不异,亦岂可也!毕竟“彼白而我白之”,我以为白,则亦出于吾心之分别矣。僩 李时可问“仁内义外”。曰:“告子此说固不是。然近年有欲破其说者,又更不是。谓义专在内,只发于我之先见者便是。如‘夏日饮水,冬日饮汤’之类是已。若在外面商量,如此便不是义,乃是‘义袭’。其说如此。然不知饮水饮汤固是内也。如先酌乡人与敬弟之类,若不问人,怎生得知?今固有人素知敬父兄,而不知乡人之在所当先者;亦有人平日知弟之为卑,而不知其为尸之时,乃祖宗神灵之所依,不可不敬者。若不因讲问商量,何缘会自从里面发出?其说乃与佛氏‘不得拟议,不得思量,直下便是’之说相似,此大害理。又说‘义袭’二字全不是如此,都把文义说错了。只细看孟子之说,便自可见。”时举。 △性无善无不善章 “告子曰:‘性无善无不善也。’或曰:‘性可以为善,可以为不善。’或曰:‘有性善,有性不善。’”此三者虽同为说气质之性,然两或之说,犹知分别善恶,使其知以性而兼言之,则无病矣。惟告子“无善无不善”之说,最无状。他就此无善无恶之名,浑然无所分别,虽为恶为罪,总不妨也。与今世之不择善恶而颠倒是非称为本性者,何以异哉!僩。 告子说“性无善无不善”,非惟无善,并不善亦无之。谓性中无恶则可,谓无善则性是何物?节。 “性无善无不善”,告子之意,谓这性是不受善,不受恶底物事。“受”字,饶本作“管”。他说“食色性也”,便见得他只道是手能持,足能履,目能视,耳能听,便是性。释氏说“在目曰视,在耳曰闻,在手执捉,在足运奔”,便是他意思。植。 “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性无定形,不可言。孟子亦说:“天下之言性者,则故而已矣。”情者,性之所发。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