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语类·卷五十三·孟子三(2)
时间:2022-12-20 作者:黎靖德 点击:次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章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是得天地生物之心为心也。盖无天地生物之心,则没这身。才有这血气之身,便具天地生物之心矣。焘。 “人皆有不忍人之心”。人皆自和气中生。天地生人物,须是和气方生。要生这人,便是气和,然后能生。人自和气中生,所以有不忍人之心。 “天地以生物为心”。天包着地,别无所作为,只是生物而已。□古□今,生生不穷。人物则得此生物之心以为心,所以个个肖他,本不须说以生物为心。缘做个语句难做,着个以生物为心。僩。 问:“天地以生物为心,而所生之物,因各得夫天地之心以为心,所以‘人皆有不忍人之心’。”曰:“天地生物,自是温暖和煦,这个便是仁。所以人物得之,无不有慈爱恻怛之心。”又曰:“人物皆得此理,只缘他上面一个母子如此,所以生物无不肖他。”又曰:“心如界方,一面青,一面赤,一面白,一面黑。青属东方,仁也;赤属南方,礼也;白属西方,义也;黑属北方,智也。又如寅卯辰属东方,为春;巳午未属南方,为夏;申酉戌属西方,为秋;亥子丑属北方,为冬。寅卯辰是万物初生时,是那生气方发,这便是仁。至巳午未,则万物长茂,只是那生气发得来盛。及至申酉戌,则那生气到此生得来充足无余,那物事只有许多限量,生满了更生去不得,须用收敛。所以秋训揪。揪,敛也,揪敛个什么?只是生气到这里都揪敛耳。若更生去,则无合杀矣。及至亥子丑属冬。冬,终也;终,藏也。生气到此都终藏了,然那生底气早是在里面发动了,可以见生气之不息也,所以说‘复,见天地之心’也。”胡泳。 “‘天地以生物为心’。譬如甄蒸饭,气从下面滚到上面,又滚下,只管在里面滚,便蒸得熟。天地只是包许多气在这里无出处,滚一番,便生一番物。他别无勾当,只是生物,不似人便有许多应接。所谓为心者,岂是切切然去做,如云‘天命之,岂谆谆然命之’也?但如磨子相似,只管磨出这物事。人便是小胞,天地是大胞。人首圆象天,足方象地,中间虚包许多生气,自是恻隐;不是为见人我一理后,方有此恻隐。而今便教单独只有一个人,也自有这恻隐。若谓见人我一理而后有之,便是两人相夹在这里,方有恻隐,则是仁在外,非由内也。且如乍见孺子入井时有恻隐,若见他人入井时,也须自有恻隐在。”池录作:“若未见孺子入井,亦自是恻隐。”问:“怵惕,莫是动处?因怵惕而后恻隐否?”曰:“不知孟子怎生寻得这四个字恁地好!”夔孙。 孟子“赤子入井”章,间架阔,须恁地看。夔孙。 说仁,只看孺子将入井时,尤好体认。季札。 问:“如何是‘发之人心而不可已’?”曰:“见孺子将入井,恻隐之心便发出来,如何已得!此样说话,孟子说得极分明。世间事若出于人力安排底,便已得;若已不得底,便是自然底。”祖道。 方其乍见孺子入井时,也着脚手不得。纵有许多私意,要誉乡党之类,也未暇思量到。但更迟霎时,则了不得也。是非、辞逊、羞恶,虽是与恻隐并说,但此三者皆自恻隐中发出来。因有恻隐后,方有此三者。恻隐比三者又较大得些子。义刚。 “非恶其声”,非恶其有不救孺子之恶声也。升卿。 问:“恶其声而然,何为不可?”曰:“恶其声,已是有些计较。乍见而恻隐,天理之所发见,而无所计较也。恶其声之念一形,则出于人欲矣。人欲隐于天理之中,其几甚微,学者所宜体察。”焘。 或问:“非内交、要誉、恶其声,而怵惕恻隐形焉,是其中心不忍之实也。若内交、要誉、恶其声之类一毫萌焉,则为私欲蔽其本心矣。据南轩如此说,集注却不如此说。”曰:“这当作两截看。初且将大界限看,且分别一个义利了,却细看。初看,恻隐便是仁,若恁地残贼,便是不仁;羞恶是义,若无廉耻便是不义;辞逊是礼,若恁地争夺,便是无礼;是非是知,若恁地颠颠倒倒,便是不知。且恁地看了,又却于恻隐、羞恶上面看。有是出于至诚如此底,有不是出于本来善心底。”贺孙。 先生问节曰:“孺子入井,如何不推得羞恶之类出来,只推得恻隐出来?”节应曰:“节以为当他出来。”曰:“是从这一路子去感得他出来。”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