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雨枫书屋 > 经典名著 >

朱子语类·卷三十一·论语十三(8)


  “颜子之乐平淡,曾点之乐已劳攘了。至邵康节云‘真乐攻心不柰何’,乐得大段颠蹶。”或曰:“颜子之乐,只是心有这道理便乐否?”曰:“不须如此说,且就实处做工夫。”学蒙
  问“自有其乐”之“自”字。曰:“‘自’字对‘箪瓢陋巷’言。言箪瓢陋巷非可乐,盖自有其乐耳。”节集注。
  问:“周子令程子寻颜子所乐何事,而周子程子终不言。不审先生以为所乐何事。”曰:“人之所以不乐者,有私意耳。克己之私,则乐矣。”节
  问:“程子云:‘周茂叔令寻颜子仲尼乐处,所乐何事。’窃意孔颜之学,固非若世俗之著於物者。但以为孔颜之乐在於乐道,则是孔颜与道终为二物。要之孔颜之乐,只是私意净尽,天理照融,自然无一毫系累耳。”曰:“然。但今人说乐道,说得来浅了。要之说乐道,亦无害。”道夫曰:“观周子之问,其为学者甚切。”曰:“然。”顷之,复曰:“程子云:‘人能克己,则心广体胖,仰不愧,俯不怍,其乐可知;有息则馁矣。’”道夫
  问:“濂溪教程子寻孔颜乐处,盖自有其乐,然求之亦甚难。”曰:“先贤到乐处,已自成就向上去了,非初学所能求。况今之师,非濂溪之师,所谓友者,非二程之友,所以说此事却似莽广,不如且就圣贤著实用工处求之。如‘克己复礼’,致谨於视听言动之间,久久自当纯熟,充达向上去。”
  义刚说:“程子曰:‘周子每令求颜子乐处,所乐何事。’夫天理之流行,无一毫间断,无一息停止,大而天地之变化,小而品汇之消息,微而一心之运用,广而六合之弥纶,浑融通贯,只是这一个物事。颜子博文约礼,工夫缜密,从此做去,便能寻得个意脉。至於竭尽其才,一旦豁然贯通,见得这个物事分明,只在面前,其乐自有不能已者。”曰:“也不要说得似有一个物事样。道是个公共底道理,不成真个有一个物事在那里,被我见得!只是这个道理,万事万物皆是理,但是安顿不能得恰好。而今颜子便是向前见不得底,今见得;向前做不得底,今做得,所以乐。不是说把这一个物事来恁地快活。”义刚
  尧卿问:“‘不改其乐’注,‘克己复礼’,改作‘博文约礼’,如何?”曰:“说博文时,和前一段都包得。‘克己复礼’,便只是约礼事。今若是不博文时便要去约,也如何约得住!”义刚
  问:“叔器看文字如何?”曰:“两日方思量颜子乐处。”先生疾言曰:“不用思量他!只是‘博我以文,约我以礼’後,见得那天理分明,日用间义理纯熟後,不被那人欲来苦楚,自恁地快活。你而今只去博文约礼,便自见得。今却去索之於杳冥无朕之际,你去何处讨!将次思量得人成病。而今一部论语说得恁分明,自不用思量,只要著实去用工。如前日所说人心道心,便只是这两事。只去临时思量那个是人心,那个是道心。便颜子也只是使得人心听命於道心後,不被人心胜了道心。你而今便须是常拣择教精,使道心常常在里面,如个主人,人心如客样。常常如此无间断,则便能‘允执厥中’。”义刚
  鲜于侁言,颜子以道为乐。想侁必未识道是个何物,且如此莽莽对,故伊川答之如此。必大集义。
  问:“昔邹道卿论伊川所见极高处,以为鲜于侁问於伊川曰:‘颜子“不改其乐”,不知所乐者何事。’伊川曰:‘寻常道颜子所乐者何事?’曰:‘不过说颜子所乐者道。’伊川曰:‘若有道可乐,便不是颜子。’岂非颜子工夫至到,道体浑然,与之为一;颜子之至乐自默存於心,人见颜子之不改其乐,而颜子不自知也?”曰:“正谓世之谈经者,往往有前所说之病:本卑,而抗之使高;本浅,而凿之使深;本近,而推之使远;本明,而必使之至於晦。且如‘伊尹耕於有莘之野,由是以乐尧舜之道’,未尝以乐道为浅也。直谓颜子为乐道,有何不可。”盖卿
  或问:“程先生不取乐道之说,恐是以道为乐,犹与道为二物否?”曰:“不消如此说。且说不是乐道,是乐个甚底?说他不是,又未可为十分不是。但只是他语拙,说得来头撞。公更添说与道为二物,愈不好了。而今且只存得这意思,须是更子细看,自理会得,方得。”焘去伪录云:“谓非以道为乐,到底所乐只是道。非道与我为二物,但熟後便乐也。”


作品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