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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二十六·论语八(7)


  △人之过也章
  “党,类也,偏也。君子过於厚,小人过於薄,观此则仁与不仁可知。君子过於厚,厚虽有未是处,终是仁人。”或问:“过莫是失否?”曰:“亦是失也。”去伪。
  问“观过知仁”一章。曰:“此是就人有过失处观之。谓如一人有过失,或做错了事,便观其是过於厚,是过於薄。过於厚底,虽是不是,然可恕,亦是仁者之类。过於薄底,便不得,便是不仁了。知仁,只是知其仁与不仁而已。”焘
  非是专要在过上看仁,盖就过上亦可以知仁。炎
  “观过斯知仁”,此“仁”字,是指慈爱而言。淳
  问:“‘里仁’数章说仁,自有浅深轻重。”曰:“固是。如‘观过知仁’之‘仁’,只是就仁爱上说。故程先生尹先生皆只将‘厚、薄’,‘爱、忍’字说,便见只是慈爱底仁。如‘里仁为美’,却是那全底。”义刚
  问“观过知仁”。曰:“先儒说得仁来大了。学者只管逐句爱说深,不知此‘仁’字说较浅,不是‘仁者安仁’之‘仁’。如有好底人无私意而过,只是理会事错了,便也见得仁在。不好底人有私意,便无过,也不敢保他有仁。如礼记谓‘仁者之过易辞’。仁者之过,只是理会事错了,无甚蹊跷,故易说。不仁之过是有私意,故难说。此亦是观过知仁意。”淳
  或问:“‘观过斯知仁’,这‘仁’字说得较轻。”曰:“也只是此理。所以伊川云:‘君子常失於厚,过於爱。’‘厚’字‘爱’字便见得仁。湖南诸公以知觉做仁,说得来张大可畏!某尝见人解‘麒麟之於走兽’云:‘麒麟,狮子也。’某尝以为似湖南诸公言仁。且麒麟是不践生草,不食生物,多少仁厚!他却唤做狮子,却是可畏。但看圣人将‘仁’字与‘义’字相同说,便见。”南升
  圣人之言宽舒,无所偏失。如云“观过斯知仁”,犹曰观人之过,足知夫仁之所存也。若於此而欲求仁之体,则失圣人本意矣。礼记“与仁同过”之意,说得太巧,失於迫切。人杰
  性之问此章。曰:“所谓君子过於厚与爱者,虽然是过,然亦是从那仁中来,血脉未至断绝。若小人之过於薄与忍,则与仁之血脉已是断绝,其谓之仁,可乎?”时举
  问:“过於厚与爱,虽未为中理,然就其厚与爱处看得来,便见得是君子本心之德发出来。”曰:“厚与爱,毕竟是仁上发来,其苗脉可见。”南升
  此段也只是论仁。若论义,则当云,君子过於公,小人过於私;君子过於廉,小人过於贪;君子过於严,小人过於纵,观过斯知义矣,方得。这般想是因人而发,专指仁爱而言也。僩
  问:“伊川谓:‘人之过也各於其类,君子常失於厚,小人常失於薄;君子过於爱,小人伤於忍。’愚谓,此与‘礼,与其奢也,宁俭’,同意。”曰:“近之。”人杰
  或问:“伊川此说,与诸家之说如何?”曰:“伊川之说最善。以君子之道观君子,则君子常过於爱,失之厚;以小人之道观小人,则小人常过於忍,失於薄。如此观人之过,则人之仁与不仁可知矣。”又问:“南轩谓:‘小人失於薄,伤於忍,岂人之情也哉!其所陷溺可知矣。’此云陷溺,如何?”曰:“他要人自观,故下‘陷溺’二字。知所陷溺,则知其非仁矣。”问:“南轩作韦斋记,以党为偏,云:‘偏者,过之所由生也。观者,用力之妙也。觉吾之偏在是,从而观之,则仁可识矣。’此说如何?”曰:“此说本平易,只被後来人说得别了。”去伪。
  问:“昨与刘公度看南轩为先生作韦斋记,其间说‘观过知仁’一段,以所观在己。及洙泗言仁论,又以所观在人。不知二说先生孰取。”曰:“观人底是。记曰:‘与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与仁同过,然後其仁可知也。’即是此意。”又问:“不知此语还是孔子说否?”曰:“固不可知,只是有此理。”曰:“以琮观之,不如观己底稳贴。”曰:“此禅话也。”曰:“琮不识禅话,但据己见思量,若所观在人,谓君子常过於厚,小人常过於薄,小人於其党类亦有过於厚处,恐君子小人之过,於厚薄上分别不开。故谓不如只作观己说,较静办。”曰:“有‘观’字,有‘过’字,有‘知’字,不知那个是仁?”或谓:“观,便是仁事在那里。”曰:“如琮鄙见,‘观’字、‘过’字、‘知’字皆不是仁。‘仁’字政与‘过’字相对。过则不仁,仁则不过。盖党是己私,仁是天理。识得过底是己私,便识得不过底是天理。”曰:“如此,则却常留个过与己私在傍边做甚?”琮曰:“此是圣人言知仁处,未是言为仁处。”曰:“此是禅学下等说话,禅门高底也自不肯如此说。一部论语何尝只说知仁!便须有下手处。请自思量别处说仁,还有只言知仁底意思否?”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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