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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二十·论语二(4)


  吴子常问“学而时习”一章。曰:“学只是要一个习,习到熟後,自然喜说不能自已。今人学所以便住了,只是不曾习熟,不见得好。此一句却系切己用功处,下句即因人矣。”又曰:“‘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善,不是自家独有,人皆有之。我习而自得,未能及人,虽说未乐。”铢
  黄问:“学而首章是始、中、终之序否?”曰:“此章须看:如何是‘学而时习之’,便‘不亦说乎’!如何是‘有朋自远方来’,便‘不亦乐乎’!如何是‘人不知而不愠’,便‘不亦君子乎’?里面有许多意思曲折,如何只要将三字来包了!若然,则只消此三字,更不用许多话。向日君举在三山请某人学中讲说此,谓第一节是心与理一,第二节是己与人一,第三节是人与天一,以为奇论。可谓作怪!”淳黄录详,别出。
  问:“学而首章,把作始、中、终之序看时,如何?”曰:“道理也是恁地,然也不消恁地说。而今且去看‘学而时习之’是如何,‘有朋自远方来’是如何。若把始、中、终三个字括了时便是了,更读个甚么!鲍有一病,好去求奇。如適间说文子,只是他有这一长,故谥之以‘文’,未见其他不好处。今公却恁地去看。这一个字,如何解包得许多意思?大概江西人好拗、人说臭,他须要说香。如告子不如孟子,若只恁地说时,便人与我一般。我须道,告子强似孟子。王介甫尝作一篇兵论,在书院中砚下,是时他已参政。刘贡父见之,值客直入书院,见其文。遂言庶官见执政,不应直入其书院,且出。少顷厅上相见,问刘近作,刘遂将適间之文意换了言语答它。王大不乐,退而碎其纸。盖有两个道此,则是我说不奇,故如此。”因言福州尝有姓林者,解“学而时习”是心与理为一,“有朋自远方来”是己与人为一,“人不知而不愠”是人与天为一。君举大奇之,这有甚好处!要是它们科举之习未除,故说得如此。义刚
  问:“横渠解‘学而时习之’云:‘潜心於学,忽忽为他虑引去者,此气也。’震看得为他虑所引,必是意不诚,心不定,便如此。横渠却以为气,如何?”曰:“人谁不要此心定。到不定时,也不奈何得。如人担一重担,尽力担到前面,忽担不去。缘何如此?只为力量不足。心之不定,只是合下无工夫。”曰:“所以不曾下得工夫,病痛在何处?”曰:“须是有所养。”曰:“所谓养者,‘以直养’否?”曰:“未到‘以直养’处,且‘持其志无暴其气’可也。若我不放纵此气,自然心定。”震又云:“其初用力把捉此心时,未免难,不知用力久後自然熟否?”曰:“心是把捉人底,人如何去把捉得他!只是以义理养之,久而自熟。”震(诸说)
  “范说云:‘习在己而有得於内,朋友在人而有得於外。’恐此语未稳。”先生问:“如何?”卓云:“得虽在人,而得之者在我,又安有内外之别!”曰:“此说大段不是,正与告子义外之说一般。”卓
  再见,因呈所撰论语精义备说。观二章毕,即曰:“大抵看圣贤语言,不须作课程。但平心定气熟看,将来自有得处。今看老兄此书,只是拶成文字,元不求自得。且如‘学而时习’一章,诸家说各有长处,亦有短处。如云‘“鹰乃学习”之谓’,与‘时复思绎浃洽於中则说矣’,此程说最是的当处。如云‘以善及人而信从者众,故可乐’,此程说,正得夫子意。如云‘学在己,知不知在人’,尹子之言当矣。如游说‘宜其令闻广誉施其身,而人乃不知焉。是有命,“不知命无以为君子”’。此最是语病。果如此说,则是君子为人所不知,退而安之於命,付之无可奈何,却如何见得真不愠处出来。且圣人之意侭有高远处,转穷究,转有深义。今作就此书,则遂不复看精义矣。自此隔下了,见识止如此,上面一截道理更不复见矣。大抵看圣贤语言,须徐徐俟之,待其可疑而後疑之。如庖丁解牛,他只寻罅隙处,游刃以往,而众理自解,芒刃亦不钝。今一看文字,便就上百端生事,谓之起疑。且解牛而用斧凿,凿开成痕,所以刃屡钝。如此,如何见得圣贤本意。且前辈讲求非不熟,初学须是自处於无能,遵禀他前辈说话,渐见实处。今一看未见意趣,便争手夺脚,近前争说一分。以某观之,今之作文者,但口不敢说耳,其意直是谓圣贤说有未至,他要说出圣贤一头地。曾不知於自己本无所益。乡令老兄虚心平气看圣人语言,不意今如此支离!大抵中年以後为学,且须爱惜精神。如某在官所,亦不敢屑屑留情细务者,正恐耗了精神,忽有大事来,则无以待之。”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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