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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十六·大学三(12)


  “忿懥、好乐、恐惧、忧患,这四者皆人之所有,不能无。然有不得其正者,只是应物之时不可夹带私心。如有一项事可喜,自家正喜,蓦见一可怒底事来,是当怒底事,却以这喜心处之,和那怒底事也喜了,便是不得其正。可怒事亦然。惟诚其意,真个如鉴之空,如衡之平,妍媸高下,随物定形,而我无与焉,这便是正心。”因说:“前在漳州,见属官议一事,数日不决,却是有所挟。後忽然看破了,道:‘这个事不可如此。’一向判一二百字,尽皆得这意思。此是因事上见这心亲切。”贺孙录别出。
  先之问:“心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曰:“心在这一事,不可又夹带那一事。若自家喜这一项事了,更有一事来,便须放了前一项,只平心就後一项理会,不可又夹带前喜之之心在这里。有件喜事,不可因怒心来,忘了所当喜处;有件怒事,不可因喜事来,便忘了怒。且如人合当行大门出,却又有些回避底心夹带在里面,却要行便门出。虽然行向大门出,念念只有个行便门底心在这里,少刻或自拗向便门去。学者到这里,须是便打杀那要向便门底心,心如何不会端正!这般所在,多是因事见得分明。前在漳州,有一公事,合恁地直截断。缘中间情有牵制,被他挠数日。忽然思量透,便断了,集同官看,觉当时此心甚正。要知此正是正心处。”贺孙
  敬之问:“‘正心’章云:‘人之心要当不容一物。’”曰:“这说便是难。才说不容一物,却又似一向全无相似。只是这许多好乐、恐惧、忿懥、忧患,只要从无处发出,不可先有在心下。看来非独是这几项如此,凡是先安排要恁地,便不得。如人立心要恁地严毅把捉,少间只管见这意思,到不消恁地处也恁地,便拘逼了。有人立心要恁地慈祥宽厚,少间只管见这意思,到不消恁地处也恁地,便流入於姑息苟且。如有心於好名,遇著近名底事,便愈好之;如有心於为利,遇著近利底事,便贪欲。”贺孙
  人心如一个镜,先未有一个影象,有事物来,方始照见妍丑。若先有一个影象在里,如何照得!人心本是湛然虚明,事物之来,随感而应,自然见得高下轻重。事过便当依前恁地虚,方得。若事未来,先有一个忿懥、好乐、恐惧、忧患之心在这里,及忿懥、好乐、恐惧、忧患之事到来,又以这心相与滚合,便失其正。事了,又只苦留在这里,如何得正?贺孙
  叶兄又问“忿懥”章。曰:“这心之正,却如称一般。未有物时,称无不平。才把一物在上面,便不平了。如镜中先有一人在里面了,别一个来,便照不得。这心未有物之时,先有个主张说道:‘我要如何处事。’才遇著事,便以是心处之,便是不正。且如今人说:‘我做官,要抑强扶弱。’及遇著当强底事,也去抑他,这便也是不正。”卓
  喜怒忧惧,都是人合有底。只是喜所当喜,怒所当怒,便得其正。若欲无这喜怒忧惧,而後可以为道,则无是理。小人便只是随这喜怒忧惧去,所以不好了。义刚
  问“忿懥”章。曰:“只是上下有不恰好处,便是偏。”可学
  问忿懥。曰:“是怒之甚者。”又问:“忿懥比恐惧、忧患、好乐三者,觉得忿懥又类过於怒者。”曰:“其实也一般。古人既如此说,也不须如此去寻讨。”履孙
  问:“喜怒忧惧,人心所不能无。如忿懥乃戾气,岂可有也?”曰:“忿又重於怒心。然此处须看文势大意。但此心先有忿懥时,这下面便不得其正。如镜有人形在里面,第二人来便照不得。如称子钉盘星上加一钱,则称一钱物便成两钱重了。心若先有怒时,更有当怒底事来,便成两分怒了;有当喜底事来,又减却半分喜了。先有好乐,也如此;先有忧患,也如此。若把忿懥做可疑,则下面忧患、好乐等皆可疑。”问:“八章谓:‘五者有当然之则。’如敖惰之心,则岂可有也?”曰:“此处亦当看文势大意。敖惰,只是一般人所为得人厌弃,不起人敬畏之心。若把敖惰做不当有,则亲爱、敬畏等也不当有。”淳录略。
  刘圻父说“正心”章,谓:“不能存之,则四者之来,反动其心。”曰:“是当初说时添了此一节。若据经文,但是说四者之来,便撞翻了这坐子耳。”又曰:“只争个动不动。”又曰:“若当初有此一节时,传文须便说在那里了。他今只恁地说,便是无此意。却是某於解处,说絮著这些子。”义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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