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雨枫书屋 > 经典名著 >

朱子语类·卷十五·大学二(8)


  周震亨问知至、意诚,云:“有知其如此,而行又不如此者,是如何?”曰:“此只是知之未至。”问:“必待行之皆是,而後验其知至欤?”曰:“不必如此说。而今说与公是知之未至,公不信,且去就格物、穷理上做工夫。穷来穷去,末後自家真个见得此理是善与是恶,自心甘意肯不去做,此方是意诚。若犹有一毫疑贰底心,便是知未至,意未诚,久後依旧去做。然学者未能便得会恁地,须且致其知,工夫积累,方会知至。”
  “‘知至而後意诚’,须是真知了,方能诚意。知苟未至,虽欲诚意,固不得其门而入矣。惟其胸中了然,知得路迳如此,知善之当好,恶之当恶,然後自然意不得不诚,心不得不正。”因指烛曰:“如点一条蜡烛在中间,光明洞达,无处不照,虽欲将不好物事来,亦没安顿处,自然著它不得。若是知未至,譬如一盏灯,用罩子盖住,则光之所及者固可见,光之所不及处则皆黑暗无所见,虽有不好物事安顿在後面,固不得而知也。炎录云:“知既至,则意可诚。如灯在中间,才照不及处,便有贼潜藏在彼,不可知。若四方八面都光明了,他便无著身处。”所以贵格物,如佛、老之学,它非无长处,但它只知得一路。其知之所及者,则路迳甚明,无有差错;其知所不及处,则皆颠倒错乱,无有是处,缘无格物工夫也。”问:“物未格时,意亦当诚。”曰:“固然。岂可说物未能格,意便不用诚!自始至终,意常要诚。如人適楚,当南其辕。岂可谓吾未能到楚,且北其辕!但知未至时,虽欲诚意,其道无由。如人夜行,虽知路从此去,但黑暗,行不得。所以要得致知。知至则道理坦然明白,安而行之。今人知未至者,也知道善之当好,恶之当恶。然临事不如此者,只是实未曾见得。若实见得,自然行处无差。”僩
  欲知知之真不真,意之诚不诚,只看做不做如何。真个如此做底,便是知至、意诚。道夫
  问“知至而後意诚”。曰:“知则知其是非。到意诚实,则无不是,无有非,无一毫错,此已是七八分人。然又不是今日知至,意乱发不妨,待明日方诚。如言孔子‘七十而从心’,不成未七十心皆不可从!只是说次第如此。白居易诗云:‘行年三十九,岁暮日斜时。孟子心不动,吾今其庶几!’诗人玩弄至此!”可学璘录别出。
  舜功问:“致知、诚意是如何先後?”曰:“此是当初一发同时做底工夫,及到成时,知至而後意诚耳。不是方其致知,则脱空妄语,猖狂妄行,及到诚意方始旋收拾也。孔子‘三十而立’,亦岂三十岁正月初一日乃立乎!白乐天有诗:“吾年三十九,岁暮日斜时。孟子心不动,吾今其庶几!’此诗人滑稽耳!”璘
  学者到知至意诚,便如高祖之关中,光武之河内。芝
  问“‘知至而後意诚’,故天下之理,反求诸身,实有於此。似从外去讨得来”云云。曰:“‘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厉声言“弗思”二字。又笑曰:“某常说,人有两个儿子,一个在家,一个在外去幹家事。其父却说道在家底是自家儿子,在外底不是!”节
  或问:“知至以後,善恶既判,何由意有未诚处?”曰:“克己之功,乃是知至以後事。‘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一念才放下,便是失其正。自古无放心底圣贤,然一念之微,所当深谨,才说知至後不用诚意,便不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毫釐间不可不子细理会。才说太快,便失却此项工夫也。”录。
  问椿:“知极其至,有时意又不诚,是如何?”椿无对。曰:“且去这里子细穷究。”一日,禀云:“是知之未极其至。”先生曰:“是则是。今有二人:一人知得这是善,这是恶;又有一人真知得这是善当为,恶不可为。然後一人心中,如何见得他是真知处?”椿亦无以应。先生笑曰:“且放下此一段,缓缓寻思,自有超然见到处。”椿
  诚意,方能保护得那心之全体。以下诚意。
  问“实其心之所发,欲其一於理而无所杂”。曰:“只为一,便诚;二,便杂。‘如恶恶臭,如好好色’,一故也。‘小人閒居为不善,止著其善’,二故也。只要看这些便分晓。二者,为是真底物事,却著些假攙放里,便成诈伪。如这一盏茶,一味是茶,便是真。才有些别底滋味,便是有物夹杂了,便是二。”夔孙


作品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