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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语类·卷三·鬼神(8)


  汪德辅问:“‘祖考精神便是自家精神’,故斋戒祭祀,则祖考来格。若祭旁亲及子,亦是一气,犹可推也。至於祭妻及外亲,则其精神非亲之精神矣,岂於此但以心感之而不以气乎?”曰:“但所祭者,其精神魂魄,无不感通,盖本从一源中流出,初无间隔,虽天地山川鬼神亦然也。”壮祖
  问:“人祭祖先,是以己之精神去聚彼之精神,可以合聚。盖为自家精神便是祖考精神,故能如此。诸侯祭因国之主,与自家不相关,然而也呼唤得他聚。盖为天地之气,便是他气底母,就这母上聚他,故亦可以感通。”曰:“此谓无主後者,祭时乃可以感动。若有主後者,祭时又也不感通。”用之曰:“若理不相关,则聚不得他;若理相关,则方可聚得他。”曰:“是如此。”又曰:“若不是因国,也感他不得。盖为他元是这国之主,自家今主他国土地,他无主後,合是自家祭他,便可感通。”子蒙
  问:“天地山川是有个物事,则祭之其神可致。人死气已散,如何致之?”曰:“只是一气。如子孙有个气在此,毕竟是因何有此?其所自来,盖自厥初生民气化之祖相传到此,只是此气。”问:“祭先贤先圣如何?”曰:“有功德在人,人自当报之。古人祀五帝,只是如此。後世有个新生底神道,缘众人心都向它,它便盛。如狄仁杰只留吴太伯伍子胥庙,坏了许多庙,其鬼亦不能为害,缘是它见得无这物事了。”因举上蔡云:“可者欲人致生之,故其鬼神;不可者欲人致死之,故其鬼不神。”夔孙(赐录略)
  或问:“世有庙食之神,绵历数百年,又何理也?”曰:“浸久亦能散。昔守南康,缘久旱,不免遍祷於神。忽到一庙,但有三间弊屋,狼籍之甚。彼人言,三五十年前,其灵如响,因有人来,而帷中有神与之言者。昔之灵如彼,今之灵如此,亦自可见。”壮祖
  风俗尚鬼,如新安等处,朝夕如在鬼窟。某一番归乡里,有所谓五通庙,最灵怪。众人捧拥,谓祸福立见。居民才出门,便带纸片入庙,祈祝而後行。士人之过者,必以名纸称“门生某人谒庙”。某初还,被宗人煎迫令去,不往。是夜会族人,往官司打酒,有灰,乍饮,遂动脏腑终夜。次日,又偶有一蛇在阶旁。众人閧然,以为不谒庙之故。某告以“脏腑是食物不著,关他甚事!莫枉了五通”。中有某人,是向学之人,亦来劝往,云:“亦是从众。”某告以“从众何为?不意公亦有此语!某幸归此,去祖墓甚近。若能为祸福,请即葬某於祖墓之旁,甚便”。又云:“人做州郡,须去淫祠。若系敕额者,则未可轻去。”贺孙
  论鬼神之事,谓:“蜀中灌口二郎庙,当初是李冰因开离堆有功,立庙。今来现许多灵怪,乃是他第二儿子出来。初间封为王,後来徽宗好道,谓他是甚么真君,遂改封为真君。向张魏公用兵祷於其庙,夜梦神语云:‘我向来封为王,有血食之奉,故威福用得行。今号为“真君”,虽尊,凡祭我以素食,无血食之养,故无威福之灵。今须复我封为王,当有威灵。’魏公遂乞复其封。不知魏公是有此梦,还复一时用兵,托为此说。今逐年人户赛祭,杀数万来头羊,庙前积骨如山,州府亦得此一项税钱。利路又有梓潼神,极灵。今二个神似乎割据了两川。大抵鬼神用生物祭者,皆是假此生气为灵。古人衅钟、衅龟,皆此意。”汉卿云:“季通说:‘有人射虎,见虎後数人随著。乃是为虎伤死之人,生气未散,故结成此形。’”先生曰:“仰山庙极壮大,亦是占得山川之秀。寺在庙後,却幽静。庙基在山边。此山亦小,但是来远。到此溪边上,外面群山皆来朝。寺基亦好。大抵僧家寺基多是好处。往往佛法入中国,他们自会寻讨。今深山穷谷好处,只得做僧寺。若人家居,必不可。”因言“僧家虚诞。向过雪峰,见一僧云:‘法堂上一木球,才施主来做功德,便会热。’某向他道:‘和尚得恁不脱洒!只要恋著这木球要热做甚!’”因说“路当可向年十岁,道人授以符印,父兄知之,取而焚之。後来又自有”。汉卿云:“後来也疏脱。”先生曰:“人只了得每日与鬼做头底,是何如此无心得则鬼神服?若是此心洞然,无些子私累,鬼神如何不服!”贺孙淳同。
  论及请紫姑神吟诗之事,曰:“亦有请得正身出见,其家小女子见,不知此是何物。且如衢州有一个人事一个神,只录所问事目於纸,而封之祠前。少间开封,而纸中自有答语。这个不知是如何。”义刚
  问:“尝问紫姑神”云云。曰:“是我心中有,故应得。应不得者,是心中亦不知曲折也。”方
  问:“道理有正则有邪,有是则有非。鬼神之事亦然。世间有不正之鬼神,谓其无此理则不可。”曰:“老子谓‘以道莅天下者,其鬼不神’。若是王道修明,则此等不正之气都消铄了。”人杰方录云:“老子云:‘以道治世,则其鬼不神。’此有理。行正当事人,自不作怪。弃常则妖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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