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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们,把屋梁升高;西摩:一个介绍(第04节)(2)



  “在游行!”西尔斯本太太说。她也转身朝前了。

  我们这时在八十五号街到八十九号街之间。有名警察驻守在麦迪逊大街的街心,正在吩咐所有的南北向车辆停下。凭我看到的来判断,他光是叫车辆停下;这就是说,并不指挥车辆朝东或朝西拐弯。一共有三四辆汽车和一辆公共汽车等着朝南开,但是朝城北方向的车子正巧只有我们这一辆。就在最近的街角,还有北面那条通往第五街的横街上我看得见的那—段,路石边①和人行道上站着两三行人,显然在等着看一队土兵,或者士,或者童子军,或者什么什么的离开他们在列克星敦大街或第三街上的集合地点,列队走过面前。

  ——————

  肖毛注:①路石边:没有看到原文,不知这里指的是不是“路的右边”或者“街石”。

  “天哪。事先哪能知道啊?”伴娘说。

  我转过身去,我的头差一点跟她的头相撞。她正探出身子,差—点嵌进西尔斯本太太和我之间的空隙。西尔斯本太太也朝她转过身去,脸上带着相应的、相当痛苦的表情。

  “我们在这儿怕要停上几个星期,”伴娘说,—面朝前伸长脖子,从司机座前的挡风玻璃望出去。“我现在就该到那儿了。我对穆莉尔和她母亲说过,我会搭头批开出的汽车,五分钟左右就赶到她们家里。天啊!我们难道—无办法吗?”

  “我也该早到那儿的,”西尔斯本太太相当敏捷地说。

  “是啊,我可是庄重地答应过她的。公寓房间里眼看要被形形色色傻里傻气的姑妈、舅舅和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挤得满满的,所以我跟她说过,我要拿了九、十柄刺刀给她站岗,保证让她有一点儿安静,并且——”她打断了话头。“天啊。这太不像话了。”

  西尔斯本太太做作地轻轻笑了—声。“恐怕我就是这些傻姑妈之一吧,”她说。明摆着她给得罪了。

  伴娘对她望着。“噢——很对不起。我不是说你啊,”她说。她在座上朝后靠靠。“我只是说他们的公寓太小,如果大伙儿成打成打地涌进去——我的意思你也明白。”

  西尔斯本太太不作声,我也不朝她看,不想看她被伴娘的那句话究竟开罪到了何等严重的程度。然而我记得,说也奇怪,我对伴娘为了“傻里傻气的姑妈、舅舅”这个失言所说的道歉话的口气印象颇深。这道歉是真诚的,但并不窘迫,说得更确切点,没有巴结的意味,因此我当时感到,尽管她那套舞台腔的义愤和装腔作势的怒容,她身上确乎有某种刺刀般的品质,这倒并不是完全不可钦佩的。(我要赶紧爽快地承认,我对这桩具体例子的看法,价值是非常有限的。我通常对不愿过分谄媚地道歉的人抱着相当过分的好感。)然而,重要的是,就在这会儿,—种针对那个失踪的新郎的反感像一阵小小浪潮第一次涌上我的心头,对他那未作解释的缺席行为的非难像波峰上的白色泡沫般隐约可见。

  “我们来看看在这里能不能采取一点儿行动,”伴娘的丈夫说。听上去可说是一个在炮火下镇静自若的人的声音。我觉得他在我背后作了番部署,跟着,猛孤丁的,他的脑袋探进西尔斯本太太和我之间那点有限的空间。“司机,”他断然地说,等着对方回答。回音立刻来了,他的声音就变得更柔顺—点儿,更富有一点儿民主精神:“你看我们困在这儿要多久啊?”

  司机转过身来。“你把我难住了,老兄,”他说。他又朝着前方。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十字路口发生的事。—分钟前,有个小男孩,拿带一只漏掉了—些气的红气球,奔到出清了人和车辆的街心禁区。他刚被他父亲抓住,这时正被拖着回到路石边,这做父亲的松松地握起拳头,朝他两肩胛骨之间揍了两下。这—行动被富有正义感的群众报之以“呸”!

  “你们可曾看见这男人对那孩子干的好事?”西尔斯本太太对大家笼统地发问。谁也没有回答她。

  “去问问那警察我们可能在这儿耽搁多久好吧?”伴娘的丈夫对司机说。他还是探出着身子。他分明对他第—个问题的简短回答不完全满意。“你要知道,我们全都有急事。你看去问问他我们可能在这儿困住多久可好?”

  司机并不扭转身来,却粗鲁无礼地耸耸肩。但是他把引擎熄了火,爬下汽车,随手砰的关上这大轿车笨重的车门。他是个不修边幅、公牛般的人,司机的号衣没有穿全——身上穿着黑哔叽制服,但没戴制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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