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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匠们,把屋梁升高;西摩:一个介绍(第04节)(3)



  他慢吞吞地走着,虽然说不上傲慢,却显得十分自由自在,不几步路就到了十字路口,那个呱呱叫的警察正在那儿指挥调度。两人于是站着交谈,谈了不知多少时间(我听见伴娘在我背后哼了一声)。接着,两人陡的哈哈大笑起来——好像他们根本没有在交谈,而是在交流些很短的脏笑话。接着,我们的司机,还在没有感染力地笑着,对警察友好地挥挥手,走——慢吞吞地——回到汽车边。他上了车,砰的关上车门,从放在仪表板上面窗槛上的一包香烟中取出一支,夹在耳朵后面,这才转同身来向我们汇报。“他不知道,”他说。“我们得等游行队伍经过这里。”他对我们大伙儿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队伍过后,我们才能朝前走,没问题。”他转身朝前,从耳朵背后取下香烟,把它点上。

  伴娘在汽车后座发出—声音量十足的悲鸣,表示失望和恼恨。接着是一片静寂。这几分钟来,我第—次扭头去看那个手拿没点上的雪茄的小老头儿。这次耽搁看来对他毫无影响。他关于坐在汽车后座——行进中的汽车,停着不动的汽车,甚至(你禁不住这样想象)从桥上开下河去的汽车——该如何行动的准则看来是固定不变的。真是简单得无以复加。你只消直挺挺地坐着,在你的大礼帽和汽车的天花板之间保持四五英寸距离,并且狠狠地瞪着面前的挡风玻璃就成。如果死神——他始终在外面等着,说不定就坐在车头上——如果死神奇迹般地穿过玻璃走进车来,前来接你的话——那十之八九你就站起身来,跟着他一起走,带着—副恶狠狠的模样,但一声不吭。很可能你还可以带着你的雪茄,如果它是支真正的哈瓦那雪茄的话。

  “你们打算怎么办?只顾坐在这里吗?”伴娘说。“我快热死啦。”这时西尔斯本太太和我转过身去,刚好看到她自从上车以来第一回直接望着她的丈夫。“你难道不能把身了挪过去那么一丁点儿吗?”她对他说。“我给挤住这儿,都快压扁了,连气都透不过来。”

  中尉格格地笑笑,表情十足地把两手一摊。“我这会儿呀,简直是坐在挡泥板上啦,小兔子,”他说。

  伴娘然后带着诧异和不满交织在一起的神情扭头望着另一个同座者,此人好像不自觉地极力要我高兴,在座位上占着的面积竟远比他屁股所需的面积大得多。在他右臀和靠窗的扶手之间足足空了两英寸。伴娘当然也注意到了,但尽管她很勇敢,她实在没有种来对这令人望而生畏的小个子当面直说。她又扭头对着她丈夫。“你拿得着你的香烟吗?”她烦躁地说。“我们在这儿挤得紧紧的,我的香烟哪能掏得出来啊。”说到“挤得紧紧的”时,她又扭过头去,对那个侵占了她自以为理该属于她的地位的小不点儿犯罪者完全无保留地倏的瞪了—下。他还是崇高地保持着超然物外的态度。他继续瞪着前面,朝着司机面前的挡风玻璃。伴娘对西尔斯本太太望望,表情十足地扬扬眉毛。西尔斯本太太显出一脸理解和同情的表情,作为回答。这时,中尉已经把他全身的分量移到左臀,换句话说,靠窗的股部,从他的浅色军官制服右边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和一个折叠式火柴盒。①他妻子抽出一支香烟,等着点火,点亮的火柴马上凑上去了。西尔斯本太太和我看着点烟,拿它当桩有点迷人的新鲜事儿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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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译注:①在这种包装的火柴盒内,一根根火柴的下端连在—起,用时需要把火柴梗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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