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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药(8)



    “……”

    “去多摩河散散步,好吗?”

    妙子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根。市子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我在下面等你。”

    妙子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市子久久不见妙子下来,便穿上一双轻便的木屐,先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妙子赶了上来。她眼皮潮红,像是刚刚哭过,她就像一个回娘家的新娘似的,市子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妙子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她在心中暗想。

    昨天晚上,妙子比市子回来得还晚。当时,市子正在洗澡,但妙子悄悄上楼的脚步声还是被她听到了。

    市子本想出来散散心,可是反而又添了一桩心事。她信步向多摩河方向走去。

    市子想,假如妙子、阿荣和自己都不是女人的话,事情就没有这样复杂了。她想起法国的一个女作家曾在她的《第二性》这本书中引用一位哲人的话:

    “女人的确是奇妙而复杂的,她们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倘若使用众多的形容词的话,它们之间就会互相矛盾,而假如不是女人的话,事情就会简单多了。”

    从昨天起,妙子对自己的恋情更加讳莫如深了。

    她觉得,市子突然邀自己来多摩河散步,一定是知道了自己与有田在大堤上约会的事,并且,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事。她感到自己的双腿几乎不听使唤了。

    “瞧你那样子,好容易出来一次……”市子亲切地低声说道,“吓得跟什么似的。”

    只这一句话,又把妙子说得面红耳赤。

    “你要是不愿散步的话,我们就回去吧。”

    “妙子,现在你还不能告诉我吗?跟你来往的那个人知道你父亲的事吗?”

    “知道。”

    妙子眼望着河滩,几乎忍不住哭出来。

    一群身穿运动服的人正在堤下的草地上练习橄榄球。

    市子说:“我想见见那个人。”然后,费力地走下了大堤。

    一到家,市子就见光一等在那里,她大吃了一惊。

    光一坐在客厅的长椅上抽着烟,面容显得十分憔悴。

    “怎么啦?”

    “也不知怎么搞的,从昨晚开始我仿佛挣扎在长长的噩梦之中。”

    “你没睡吗?”

    “怎么睡得着呢?”

    光一的眼中充满了血丝。

    “你先洗个澡,睡一会儿吧。有话以后再说。”

    “啊?”光一感动地望了望市子,然后,迫不及待地说:

    “昨晚我跟您分手后就回去了。到家以后,她就给我端来了一杯浓茶。她平时总是等我回来,昨晚也没什么异样之处。她问我戏有没有意思,于是,我就告诉她,听坐在我们后排的一个人说藤娘的那套服装值几十万,长谷川和扇雀登台时,女戏迷们大声尖叫等等。她一直微笑地听着,那时,她的杯子里就已倒上了茶了。”

    “你和山井邦子一起去看过戏吗?”

    “没有,我怎么会……”光一摇了摇头说,“我想请她再给我倒一杯茶,可是,她却一直摆弄着自己手里的茶杯不理我!所以,我也不好叫她……我住在二楼,所以,当我准备上楼睡觉时,她竟恭恭敬敬地对我说了声‘谢谢’。我觉得奇怪,抬头一看,只见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接着,她就开始折腾,我哪儿知道她服了毒呀?我以为她是胃疼,于是就忙着为她按摩……就在这时候,町子她们回来了。等到把医生叫来时,她已经不行了。于是,我就成了嫌疑犯。”

    “警察也来这儿问过了。”市子说。

    “对不起,我本不想说跟夫人在一起的事,但是,她们母女俩都知道我去看戏了,并且,肯定会告诉警察的。我想,如果我隐瞒不说的话,也许反而对您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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