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斧头隘(10)



    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竖在门口。蛮族人吼着:"这儿!这儿!"可是他叫得比他们更响。他以天神的名义,要他1门把他带去见他们的主帅,因为他有一件关系到他们生死存亡的要事必须面陈主帅。

    他们停了下来,有几个人说最好是把马托找来。于是有人便去找他。

    阿农摔倒在草地上。他看见自已周围还有其他十字架,仿佛把他即将受到的苦刑事先增加了许多倍。他竭力说服自己,是自己弄锗了。只有一个十字架,甚至努力相信连一个十字架都没有。最后,大家扶他起来。

    "说吧!"马托说。

    他提出愿将哈米尔卡尔诱来交给艇佣兵,然后两人一同开进迦太基,两人并肩为王。

    马托做了个手势让人快点动手,便走开了。他以为这不过是拖延吋间而已。

    这个蛮族人弄错了。阿农己经到了山穷水尽不择手段的地步,况且他太憎恨哈米尔卡尔,只要有一点活命的希望,他就会把哈米尔卡尔连同他的士兵一起出卖给蛮族人。

    元老们都瘫软在那三十个十字架底下,绳索已经穿过了他们的睐窝。这时那位老朽的执玫官终于明白他不得不死了,于是幵始哀号。

    他们把他破烂的衣服剥光一他那怕人的身体就露了出来。这堆难以名状的烂肉上满目疮痍;大腿肥得遮没了脚趾;手指上垂着破布似的喑绿色的烂肉,眼泪在他脸上的结节之间流下来,使他的脸呈现出一种可怕的悲情,像是泪水在他脸上所占的地方比在钊人脸上多。他那王家头带松了开来,和他的头发一起拖在尘埃中。

    他们觉得没有那么结实的绳子能把他吊匕十宇架,就按照布匿人的习俗,先把他钉上去,再把十字架竖起来。他的傲气在痛苦中又恢复了。他玻口大骂他们,吐着白沫,扭着身躯,活像是在岸上任人宰割的海怪。他说他们的下场会比他更惨,他的仇一定要报。

    他的仇已经报了。在突尼斯城的另一而腾起了一股股烟柱,雇佣兵的十名使节正在咽气。

    有几个人起初昏迷过去,刚才被凉风一吹又醒了过来;可是他们的下巴依然垂在胸前,身子则坠下去了一点,尽管脑袋上方的胳膊上钉着钉子;他们的脚跟和手心慢慢地往下滴着大滴的鲜血,就像成熟的果于从树枝上跌下,一遲太基、诲湾、群山、平原,都在他们眼前旋转,就像一只巨大的车轮。有时一股尘埃平地而起,将他们裹在漩涡里。他们渴得要命,舌头在嘴里直打转,只觉得身上冷汗直流,灵魂也随之渐渐离开躯壳。

    这时,他们依稀见到减市的另一端有许多士兵挥舞利剑在街道上前进。战斗的喧声也模模糊糊地传进他们耳中,就像大海的涛声传进正在一艘沉船的植桅上遇难者耳中一样。意大利人比别人强壮,还在那里叫唤;拉栖第梦人合上眼皮、沉默不语;査尔萨斯芊来那么生龙活虎,现在却像一根折断的芦苇垂倒着上身;在他身边的埃塞俄比亚人脑袋向后倒在横梁上;欧塔里待一动不动地转着眼珠,一头浓密的头发夹在一个木头缝里,竖立在头顶,他咽气的声音听上去却像在怒吼。至于史本迪于斯,他变得特别勇敢,如今他深知自已即将得到永恒的解脱,便蔑视生命,泰然地等待死亡。

    他们于昏昏沉沉之中有时被鸟羽拂着嘴^,瞿然惊醒。有些巨大的翅膀在他们周围扇动着,投下一个个阴影,空中响起?1呱的叫声;史本迪于斯的十字架最高,秃^首先停在他的十字架上。于是他把脸朝着欧塔里特转过去,露出难以形容的微笑,慢慢地对他说:

    "你还记得去西喀的路上的狮子吗?""它们是我们的难兄难弟!"那高卢人说完就断了气。执政官在此期间&经攻破了城墙,登上了城楼。一阵大风吹飮了烟雾,他眼前豁然开朗,一直可以看到迦太基的城墙,他甚至觉得如到在埃斯克姆神庙的平台上有人在眺望;而后,他转琅睐,看91左前方的钥边有三十个大得出奇的十宇架。

    的确,雇佣兵们想让这些十宇架造得更惊人,便把帐篷的支柱连接起来,把那三十具元老的尸体高高地挂在空中。他们胸口上有一些白蝴蝶似的东西,那是雇佣兵们从下面射下去的箭的羽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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