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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洛神(9)



    他们突然来到哈米尔卡尔家里,在花园里找到了他。

    "巴尔卡!我们是为了你所知道的那事而来的……你儿子呢?"他们又说,上个月有天晚上有人在见到过他儿子,由一个老头领着。

    开始他好像吃『一记闷棍。但他很快就惫识到任何否认都没有用,于是哈米尔卡尔鞠了一躬,将他们领到商行里。奴隶们见到他的手势奔了过来,监视四周。

    他慌忙走进萨朗波的卧室,一手抓住汉尼拔,另一只手扯下一件扔在那里的衣袍的绦子,用丝绦捆住孩子的手脚,丝绦的末端塞住他的嘴,使他不作声,把他藏在牛皮床底下,然后把一张大床槿一直盖到地上。

    然后他来回镀着,举起咯膊,转来转去,直咬嘴唇。然后他两眼发直地站住了,气喘吁吁,好像快死了一样。

    他拍了三下巴掌,日德南应声而到。

    "听着!"他说,"你到奴隶中去找个八九岁的男孩,要黑头发、突额头的!把他带来!要快!"

    不一会日德南回来了,把一个小男孩带来让他过目。

    那是个可怜的孩子,又瘦又浮肿;他的皮肤好像是灰黑色的,同挂在他身上的.臭烘烘的破衣服一样;他的头缩在肩膀中间,用手背揉着长满眼屎的眼睛。

    人家怎么会把他当做汉尼拔呢!可是没有时间另找一个了!哈米尔卡尔瞪着曰德南,恨不得把他掐死。

    "滚!"他吼道;那奴隶总管赶快逃走。

    这么说他早巳担心的祸事终于到来了,他拼命设法寻找—个方法、一种手段,来逃避。

    阿卜达洛南突然在门外对他菓报,摩洛的仆人们要见执政官,他们等得不耐烦了。

    哈米尔卡尔像被火红的烙铁烙了一下,差点没叫起来;他又像个疯子似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后来他類然跌坐在栏杆边上,手肘支着膝盖,紧握的双拳顶住脑门。

    斑岩承水盘里还盛着些潸水是供萨朗波净体时使用的。执政官克充满反感和傲慢,把孩子浸到水里,像个奴隶肽子似地用刷子和红土给他搓洗起来。然后他从墙边梆条箱中拿了两块猩红色的正方形布料,一块褡孩子胸前,一块搭在背后,在颈窝用两根钻石别针扣住'他在他头上洒了些香水;在他脖上挂了一串琥珀项链,给他穿上珍珠后跟的拖鞋,^是他女儿的拖鞋〖他羞恼地顿着脚。萨朗波忙着帮助他,脸色和他一样惨白。那孩子笑喀喀的,被这些华面的服饰迷住了,甚至连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拍掌欢跳。哈米尔卡尔一把拉走了他。

    他使劲地抓住那孩子的臂膀,仿佛是怕会失去他;孩子被弄痛了,一面跟着他跑,一面抽抽搭搭地哭着。

    到了关奴隶的地牢附近,从一棵棕搁树下传来一个悲切哀吿的声者,嗫囉地说:"主人!主人啊!"

    哈米尔卡尔回过头来,看见身边站着一个形容猥琐的人,是那些在他府里偶然生活的可怜虫中的一个。

    "干什么?"执政官问。

    那奴隶战战兢兢,吞吞吐吐地说。

    "我是他父亲!"

    哈米尔卡尔继续走着。那奴隶跟看他,弯着腰,曲着腿,脑袋向前冲,他的脸由于极度的忧虑而痉挛,竭力克制的呜咽使他窒息,他真想质问他,向他喊道:"开恩啊!"

    他终于壮起胆子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哈米尔卡尔的胳膊肘。

    "难道你要把他?……,'他没有力量说下去。哈米尔卡尔停下脚步,很惊异他会如此痛苦。

    他从未想到过他们之间会有同样的感惰,因为把他们相互隔幵的鸿沟是那么深邃宽广:这在他眼里简直是一种侮辱,是对他的特权的一种侵犯。他以一种比刽子手的斧子更冰冷沉重的目光作为回答,奴隶昏过去了。哈米尔卡尔从他身上跨了过去。

    那三个身穿黑袍的人在大厅里等着他,站在石圆盘前。他马上撕碎衣袍在石板地上打滚,发出尖叫声:

    "我可怜的小汉尼拔啊!我的儿子哟!我的安慰!我的希望!我的生命啊!你们把我也杀了吧!把我带走!不幸啊!不幸啊!"他用指甲抓自&的脸,扯着自己的头发,像葬礼上的哭丧妇一样干嚎着。"把他带走吧!我太痛苦了!你们走吧!把我和他一起杀了吧!"莫洛的仆人们看到伟大的哈米尔卡尔心肠这么软弱都很惊异,简直有点感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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