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桑五十载——写于2005年的家庭简史
2022-11-21 网友提供 作者:贾载明 点击:次
我的父亲叫贾绩祥。从父亲上溯第七世祖叫贾维德,品行高尚,精通医术,闻名乡里。其事迹家谱中也多有记颂;第六世祖贾文俊,进过"国学",有11个儿子。我的高祖父贾名达,是一个热衷于"儒学"的知识分子,被家谱誉为"学实守正".我的曾祖父贾国衡以及祖父两代系单传(独子)。
我们兄弟姐妹一共六人,按出身的先后次序是:贾载钦(康)、贾载秀(女)、贾载英(女)、贾载亮、贾载明、贾载兰(女)。 父亲的文化属于旧时童生档次,毛笔字比刚笔字好。我小时候看到他用毛笔蘸着红色的油漆,把毛主席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写在门板上。我对父亲的字很感兴趣,常常有意无意盯一会。现在那字的形态还印在脑海中,很有骨架,很开阔。 我的家族的命运与国家的命运完全吻合,1840年发生"鸦片战争",中国战败而后"庚子赔款".我的高祖父贾名达恰恰在这一年逝世。此后两代人一蹶不振,时间长达100余年。 到了父亲这一代,上苍隐隐传递的祖先灵气袅袅未断,时来运转,家道再兴。 父亲娶了一个好妻子,也就是我的母亲,叫张碧清。母亲虽然不识字,但母亲有文化。传播文化的方式不仅仅是文字,还有口头承传。我小时候,母亲常常针对儿女们的行为表现和对世事感触,说出一些很有文化的古训来。例如,当母亲听到有的乡亲对人家的儿女婚姻"打破"的时候,母亲说:"只有成人之美。"当有的人处世很吝啬时,母亲说:"为人要义气".我小时候,清晰记得在秋季的一个雨天,母亲拿出砚台和墨,叫我磨墨。接着,母亲拿起毛笔,在一块不太白的粗布上绘起花来。花绘好后,母亲又拿出针线,扎起花来。原来这是在为姐姐出嫁准备枕巾。母亲平常少语言,静穆,贤惠,善持家。其品德受到村民称赞。 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运动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1949年10月1日),使中国的社会结构、物质占有、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我的家庭在中华民国以前十分贫困,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建立后,虽经历了曲折,但情况逐渐好转。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国家在农村建立"互助组"、"合作社",接着建立"生产队"、"大队"、"人民公社①",概括为"三级所有,队为基础".一个公社管辖十个左右大队,一个大队管辖十个左右生产队。这些名称延续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刚开始走集体化道路的时候,将分散居住的家庭集中起来,实行集体劳动,集体生活。不准开"小锅灶".一个生产队成立一个伙食团,老老少少数十人或一百多人聚在一个地方吃饭。我们的伙食团在一个叫"李家老屋"的地方。我家先是从"打石场"迁到檬子垉,后来又迁到"李家老屋".由于自然灾害和缺乏有效的管理手段等因素的影响,1959年至1961年,缺粮很严重,死了一些人。人们偷偷开"小锅灶"了,没有受到严厉禁止,也不绝对禁止私人发展副业。我家养了一头母山羊,主要是二哥放养,因为他还不到参加集体劳动的年龄。盛夏的一天中午,二哥到山坡上将山羊牵回乘凉,路过一个满塘水的"大堰塘"时,母山羊和另外一只山羊斗角奔跑,套着山羊的绳子将二哥勒到大堰塘里,险些淹死,幸好被人救起。母山羊产了两只羔羊后,便被宰杀。是在一个深夜,几岁的我在熟睡中被二姐叫醒:"起来吃嘎嘎(即肉)"!朦胧中,她把一片"嘎嘎"塞入我口中,说"是母羊的***炒的". 父亲是个聪明的人,为了一大家人活命想了很多办法。除了养羊之外,他还用火药枪打麻雀。方法是,将粗糠(稻谷的壳)撒在"李家老屋"院坝里,父亲端着枪隐藏在坝里一角专门搭好的掩体后面。一群一群的麻雀先是停在地坝边的李子树上,接着飞到粗糠里觅食。轰一声枪响,麻雀倒下一片。 吃得较多的是老鼠的肉。父亲和大哥用斑竹做成压老鼠的器具,晴天的黄昏,到山上寻找方正的小石板,用斑竹做成的器具撑起石板,下置诱食。夜里,老鼠觅食到石板下吃诱饵,绊动机关,石板落下,就会被压住。第二天清晨,父亲和大哥到山上能捡到数十只老鼠。 大姐弄吃的东西体现出了智慧。她在给集体的牛割草。秋天,稻子黄了。沟壑里有田,有的地方荆棘丛生,怪石错落,灌木绿荫,比较隐蔽。大姐将黄而干的谷粒用手刷下,放在平整的石板上,再用一块薄薄的石板,压住谷粒,轻轻搓动。谷粒的黄壳破裂,现出了白花花的米。用口一吹,黄壳跑到一边,米却未动。大姐掏出手帕,将米包上,先藏在背篼的草里,最后再想另外的办法拿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