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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心灵的罚赎·其一)

  我和弟弟感情很好,小时候我很懂得呵护他。看露天电影的时候看他冷我会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自己冻得瑟瑟发抖也十二分的情愿。他饿了我就蹲在灶膛边用燃尽的火烬给他烧烤玉米饼,自己偷偷地咽下流出来又饿又馋的涎水。偶尔有几分小钱都全给弟弟,自己花一分钱。

  弟弟把他很小的时候就会摸母鸡的屁股有没有蛋什么时候产蛋,以后会自己孵蛋养鸡。摸着母羊的腹部能预知产几个羊羔,八、九岁的时候和倒卖羊的老滑头儿们交易从来不吃亏。赶着母猪去找公猪产猪仔。他也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在初中二年退学了。

  有一次家里的老马死了,钱迷的弟弟正躺在地上打滚哭号,一群父老乡亲劝也劝不住,买马卖肉的贩子来拉马,他却一骨碌爬起来了提醒父亲边哭边喊:“马尾巴剪下来还能卖钱呢!”一群人忘记要做出表示同情沉痛悲哀的脸,所要表达的都在“这小子!”三个子里。忍不住大笑起来。

  弟弟利用节假日,赶着家里的下马车载着苹果、麻花、康乐果等走街串户,抓住农户一般很少有现钱且玉米都是自家产的不很在乎的心理换取玉米,卖掉后赚取其中的差价。并得出经验大瓦房家的钱没有低矮的破茅草屋的钱好赚。大瓦房不好!理由是太会过日子了,怎么喊也不出来,反而那小破房子的抱出了很多的大苞米,特认吃!

  我们家曾养着一匹老马,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喜欢吸烟。我父亲用纸筒卷旱烟塞进老马的鼻孔里,一会儿恹恹蔫蔫的老马就刨蹄撒欢了。弟弟就自作主张把它卖给了县城来的三个陌生人,由于他们没有随身带现款父亲坚决不同意。父亲虽然坚决但最终还是没有拧过弟弟。有个陌生人对父亲说:“这小子将来是个人才,胆子大脑袋灵,就是有点驴。”驴,在我们当地就是脾气特大,甚至对父母耍横较劲。旁观者清,我们家里还真是就弟弟一个人敢于和父母对抗顶撞。姐姐说那是惯的。弟弟跟着陌生人牵着老马走了百里多路再往返回来,竟然如数带回来卖马的钱。父亲一面生气一面叹服,毕竟弟弟当时才十三岁,现在想着都后怕。弟弟对父亲说,总吸烟的老马就和人吸毒一样有瘾,窝在手里不值一只羊钱。也不知道这老马到别人的手里吸烟没有,还是来不及吸烟就杀掉了,但没有回头找我们却是事实。

  和弟弟一同参军的老乡的父亲到部队找朋友,帮助儿子拿到军队的驾驶证,朋友不在就把带来的两条烟留给儿子以便看机会行事儿。那儿子不知道如何运作选择了放弃。机不可失,弟弟就像老乡借来了当时闲置的两条烟,送给了团长夫人。因为他接触不上团长就平时给团长家的那位嫂嫂挑水。于是顺利拿下了那张驾驶证,也就有了后来开车和别人交易的机会。我想,如果不这样开车老实呆在家里不去四外挣钱或许我的弟弟如今还在。谁能遇见未来呢?当时弟弟很高兴,塞翁失马是后来的事儿了。

  弟弟参军后回东北探家就购买一军用提包人参,回到所在内蒙古部队所在地到当地商店寄卖,用连队开车的机会再给商店捎货作为交易,每次都能赚取千元左右。那时候的钱是很值钱的。然后把赚来的钱给我寄来替他保存,他对我的信任超过父母。复员后先买了一辆四不像车,然后是大解放,后来是吉普车,再后来是配货车。在当地很是被人佩服的。

  以为弟弟学习不好就知道挣钱就错了,上学的时候是小学的少先大队长,初中时任校学生会主席,他的作文、写字以及学习成绩和哥哥一样都比我好,他总调侃我是怎么混进革命队伍来的,指的是我后来有了正式的工作。当兵的时候立下三等功,每年连队都会寄来优秀士兵的奖状。公共场合开口唱歌,人们自动抛钱给他,部队战友送他外号小刘欢。弟弟吉他弹得不错,流行歌曲的录音还有,可是我不敢听,每次偶然在某些场合听到他唱过的歌曲我立即走开,一旦在电脑里看到歌名立刻点“过”。

  弟弟是个只挣钱不舍得为自己花钱的主儿,但对弟媳和孩子却是心都给的茬儿。侄儿先天脑炎,智力正常但两个手都不灵活,拳头攥不紧。走路必须疾走似乎停不下来。其实,也是不敢停下来因为这样可能就要跌倒,还时常需要歇歇。孩子常常累得满头大汗,即使是冬天。但这孩子特别喜欢读书,克服很多困难小学时候电子琴就达到了最高级别。在通过级别考试的时候现场掌声雷动。弟弟常说他要和儿子一起参加文艺活动,他唱歌儿子弹琴。这想法如今也不能实现了,儿子在他出事儿后竟然也不学习了。给孩子留下那么多的房子、楼和钱又有什么意义呢?弟弟一定不会想到今天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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