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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天似乎放晴了。白色的天空,湛蓝中飘着间隙排列的白,像沙滩。阳光撒照在植物和蔬菜的叶片上,稀稀疏疏萃然。

  围墙外父亲栽种的两棵柳树渐渐有了淡淡春意,即将抽出的新叶一粒粒饱满不一交错排列在枝柳上,柳枝墨绿,万条垂下,轻轻一拉,满心柔软。

  年过,人们便被日子赶着忙急走,回到各自不同岗位,继续月复月年复年外出奔波劳碌。屋外孩子们放鞭炮一声声远近不一,父亲在元宵的下午上了外出的班车,恋恋不舍。

  临走时,父亲给兰花松土,把小桂花树周围编插上几根藤条作简单挡栏,嘴角上扬柳树已经长到可以放心得下。而没有功夫坐下来跟我们聊天说会话。一个对花木都如此无微不至照顾爱护的人,对亲人的关心哪怕表现得再粗糙,我想里面都深深藏着似水的柔情。

  夜晚,月亮周围上了两圈昏黄的晕云,一圈黄一圈白。这个点父亲应该上火车了吧,躺在床上无比想念起父亲来。

  父亲生于1967年,溪河镇联庆村,九月深秋。属相羊,百度牛的属相解说:生肖羊的人生性温顺、知足常乐,外柔内刚;温和的外表下,隐藏着高昂旺盛的生命力;责任感强,勤勉踏实,且耐劳苦;人心地善良,不会和人争权夺利,安贫乐道,好相处。

  责任感。妈妈小时候常文言诌诌地说,一个家,妈妈是墙爸爸是梁,梁支撑着这个家,墙保护着这个家。父亲八岁殇父,二十一岁娶母亲进门,二十二岁为人父,三个孩子,老婆母亲,一个人承担起六口家庭的重任。八八年左右,凭一手好厨艺托姑父校长关系,在村中学烧饭,几年后跟几个同村同龄小伙子一起,为家庭负担开始持续半生至今的打工生涯。

  勤勉踏实。年轻时的父亲算不上勤快,偶尔甚至羊一样慢性子,可真做起事来却像春天被逼无奈的老牛,下田前懒散迟慢,一旦牛蹄挪进田的泥土里,便踏实亢奋起来。阿姐读高中时,阿哥念到初中,我念小学;阿姐毕业时,阿哥读高中,我读初中;阿哥毕业时,我念到高一,一年四季,两季一学期,家里所有日用和学费缴用,都来自父亲一年如一日在外的辛苦汗水钱。

  耐劳苦。08年毕业尾随来到父亲务工城市深圳,陆续几年与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才亲身经历切身感受到父亲耐劳耐苦,重活累活面前,铁一样的毅力。拆屋打墙,挑土驼沙,搞卫生运垃圾,父亲没有手艺算小工,半辈子辛劳,因为能吃苦耐劳忠厚老实渐渐被许多老板认可信用,成为不大不小的包工头。

  心地善良,安贫乐道。母亲带着四岁的阿姐和两岁的阿哥改嫁进门,父亲爱孩子如己出。对花草胜过穿衣穿鞋,讲究节约淡泊权贵尊卑。家贫困,在外打工垃圾桶里捡来的鞋可以春冬四季穿到破底,做事带回来的旧衣旧裳欣然穿着出门。记忆里数不清多少次因为剩饭剩菜与母亲大动干戈,而饲养大海(父亲养的乌龟)每日肉食从不舍得减少减量,勤换水洗澡关心备致。

  儿时很多有关父亲的记忆,都是快乐的。父亲陪我和哥藏猫猫,带我一起躲进木柜子,两人屏住呼吸等阿哥来找,笨阿哥久久找不到,父亲调皮地吹一口哨,阿哥便闻声而来,伸手敏捷地嘎吱一声推起柜子门,三个人一起哄的哈哈笑起来,那么快活。父亲过一米七的身段加上小个子我两个身体蜷曲在柜子里,那具空间虽然狭窄拥挤,却是我到过最幸福的地方。

  儿时但凡父亲在家,走到哪里都要带上我。骑母亲嫁妆过来的上海牌自行车,常去姑姑家。我坐在车梁上,父亲时而抬头一股猛冲,学习骑摩托者的快捷潇洒,时而低头故作艰难,模仿推板车人的迟慢辛苦,父亲嘴里常常欢快的问我:妹,爸爸快吗?

  快!

  要不要再快一点?

  要!

  车轮飞快转动,父亲的长腿故意嬉皮一上一下颠碰,一不小心,一个美丽的弧度我从车梁上滑下来,我趴在地方又哭又笑,喊住依然沉沁在和风赛跑十二分喜悦里的父亲。路过山峰,父亲问我哪座山峰像老虎;路过林间,父亲问我哪棵树像大象;路过河流,父亲考问我:

  妹,水是什么颜色呀?

  白色嘛!

  父亲故作学问的告诉我说,这句话可以引申出来成语明知故问哦。呵呵。过河的时候,父亲挽起裤脚,连车带我一起扛在肩上过河,河水潺潺,低头看见父亲的大脚赤裸着,隐约埋没在沙和水里。双手捧着父亲的头,一览无余周围快乐的景物,那高度,是我到过最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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