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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2)

  每到腊月甚是想念父亲回家,年龄小与其说是想念父亲,不如说是牵挂着有可能带的礼物。恰恰父亲是是个极其朴实的人,记得很少如愿得到过憧憬的漂亮礼物。父亲总只身一人,带回来许多笨重的陈东旧西。当时我还小,不懂贫困的沉重。只是约莫着想,父亲不辞劳苦不远万里带回来,在他看来肯定是喜欢和值得的。几把旧洗衣刷,几个旧油漆桶,几个旧开关,几盏旧灯,几捆旧铜线,猜想父亲每个劳累下班的傍晚,拿着这些东西,肯定都在想操劳家的母亲,心里细细计划分配这些东西在家哪里跟哪里能派上用场。那时父亲疲劳的身体,大概因为担心母亲在家操劳囊中羞涩经济委屈和牵挂我们三个崽子正平安发育茁壮成长,可能会瞬间精神抖擞起来,满是灰尘的脸上泛起欣慰满足的笑。

  一个心里有家的男人,再朴素老实,不也是最好的吗?

  现在大一点了,是真的想念了。牵挂父亲抽烟过量,一到春天就犯咳嗽;牵挂爸爸总是熬夜,不注意休息眼睛总是红红的,长期劳累落下腰痛的病;牵挂父亲的假牙是否还好,吃东西那些可还利索方便。多么想一辈子陪在父亲身边阿,多一些在一起的日子监督父亲的脾气,照顾父亲的身体。每天晚上陪父亲说说天气,唠唠嗑,抱着父亲的脚剪脚指甲。

  某些时候,心地善良在贫困面前不得不委屈求全。09年,无法释怀父亲有一次给人做工。深夜被一过去老板叫去清理下水道,大晚上叫不到人,老实父亲出于礼貌真诚,自己去。下水道粪便没膝盖深,臭气熏天做到凌晨一点,两个小时,黑心的老板才给父亲100元。

  深刻记得父亲那晚久久未眠。我睡在上铺,从父亲脸上一直升起的浓浓烟味掺杂着大粪的臭气一阵阵钻进鼻子,重重直直撞向心,鼻子一酸,心一缩,偷偷哭了…一个贫困老实,真诚善良的人,已经站在(许多即使财富的)男人之巅了。

  父亲在学校烧饭期间,母亲在多年后告诉了我们这个故事:那时候学校学生带米称换饭票统一在校就餐,一斤米一斤饭票,而潜规则真正打饭到碗里吃进肚子的顶多不过六七两了。如此,学校老师是无需背米换票的,除此以外,父亲‘精打细算’甚至还可以偷偷库存一些粮食起来。慢慢积累,哪天回家晚些,趁着朦胧月色悄悄过河背回家添补供养一大家子的米缸。

  这天不像往常,虽然是夏天,夜空没出现一星星点月色星光,水田里青蛙平日呱叫连天,反常的一团漆黑,一片寂静。父亲背着半袋子米,身后阿哥紧紧跟着,怕稍不留神与父亲距离开。两人踢踏踢踏正走,突然一双绿绿的眼睛从不远旁的丛林里冷冷透出来,父亲顿时汗毛竖立,各种预测猜想瞬间盘旋在脑海里,双手纹丝不动紧抓着肩上的米袋口,大气不敢出,竭力保持正常踱步速度。大人不算什么,是怕一丝察觉惊吓到身后阿哥。

  河堤的灌木丛在黑夜里,参差交错,呈现出一团团斑驳没有轮廓的黑影。慌张回到家,母亲只见父亲回来惊慌失措双手汗津津抓着背上只剩一小袋角的米袋。面对盘问,父亲说当时已经不记得回来的路,米袋被树枝刮破,白花花的米粒一直蜿蜒延伸到黑洞洞的河堤外。阿哥懵愣站立一旁,径直安全到家,万幸。

  是不是为人父母,胸膛都会超乎寻常的勇气与坚挺呢?

  不止一次在文章里情不自禁提起一年春节,我穿着新衣服跑外面玩耍,回来发现扣子掉了,父亲看见,麻利找来一小段细铁丝绞在上面。当时我真的没有一点点委屈和觉得奇怪,这就是我最亲亲爱的父亲呀…父亲不就像这些铁丝吗,虽然粗糙不够华丽体面,却是最坚硬有韧性的。

  阿姐阿哥,母亲,过世的奶奶,我无时不刻明显感受得到父亲最爱我。父亲爱我们方式有很多,平淡而深沉;我爱父亲的方式是情愿与享受每一次和父亲一起流汗。虽是女儿之身,但多么愿意自己是七尺男儿,有坚实的脊背和健壮的大手,身同感受与分担父亲一生的艰辛与欢乐。

  我爱父亲。感谢命运安排我三生有幸成为父亲的唯一,愿岁月长长,父亲健康平安。

  14年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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