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悦悦终于走了。祝福她，这对于她和她的家庭都是一种解脱。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也没有那些冷漠的过客。
这些天，所有有良知的人都在思考，是谁制造了这群路人。18个匆匆而去的身影，瞬间把我们的心揪得很疼，更重要的是我们都知道，这十八个都不是坏人，他们就是我们身边的普通人：邻居、同事、哥们、姐妹……或许就是自己？面对一个才两岁却无声里挣扎、喧闹中死去的天使。我们都有罪。冷漠在这土地里横行，而就是我们每个人一起构成了这片冷漠的土壤。
大风起于青萍之末。
小悦悦之事触目惊心但并非偶然。我们见惯了在猪肉里注水，在馒头里加色素，在牛奶里注毒药；我们都没有出手，凭什么这个时候一定要出手？我们见惯了贪官做报告，奸商发大财，婊子当明星，我们都没有出手，凭什么这一次就一定要出手？当我们小心翼翼围观，鼓足勇气发声，结果却是一场骗局，管闲事的倒了霉，权谋者轻蔑地笑笑。凭什么这一次就一定要出手？不要跟我谈这是个别现象，这只在新闻联播里是个别现象。
是的，我们中国人现在多理性啊。我们早已经学会了算计，学会了做个经济理性人。我们身边多的是除了赚钱什么都不关心的商人、除了升官什么都不关心的官员、除了分数什么都不关心的老师；不管闲事才是正常的，管闲事是倒霉的，对吗？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所以该谴责的不仅是那十八个路人，是我们全体，我们全体构成了一片人性的荒漠。当这个社会对利益的算计成为时代的主旋律，当热心人多次被当成傻子去嘲笑，当成疯子被囚禁，我们怎么能总要求妓院里能培养出林黛玉来？
所以，我从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推测国人：这一次集体的反思和忏悔，或许根本不是良心发现，而只是一种恐惧的延伸，我们都在想，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被撞了怎么办？如果不能改变这个土壤，我想说：怎么办，凉拌。
不由的想起两个人，那个南京彭宇案的法官，当你用你那渊博的知识制造了一座人性的墓碑，这些年你过得可好？是不是继续当着高官，炫耀着自己读过的书？幸亏还有个陈阿姨，让佛山的天凉好个秋里有了一丝暖，尽管她现在被吓得回了农村老家。陈阿姨是农村人，捡垃圾的，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幸好没读过书，还有人性。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想做高尚者真不要读太多书，因为离墓碑太近。书读太多了要不就看透一切没了人性，要不就被洗脑，情愿做砖做螺丝钉也不去做人，偶尔有几个好人，除了治肺结核好象没有什么意义。也许现在的中国人都变回农村老太，就将是一场对人类的救赎。
小悦悦终于走了，走得好。烟花易冷，人事易分。这本是常情，也是一份解脱。
但宝贝，你的微笑，你牙牙学语时叫的那声妈妈，你被第二次碾过时喊痛得呻吟……也许不会像烟花一般寂寞和短暂吧，至少，在你妈妈的脑海里。
我是一个绝望者，觉得一塘死水，掀不起一丝涟漪。
昨天，我身边终于有一个老师，含着眼泪，给上课的每个班放了一遍小悦悦被压的录像，虽然这个不用考试。大多数学生都看得沉默了。天地无言，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写点什么。于是就抄袭了最恶毒的鲁老爷子的一句话作为结尾：希望是虚无的，同绝望一样。或许，这个老师，和这些沉默，会是一点将来的希望？也只能这么想了。
小悦悦，祝你在天堂里过得好。那里没有车来车往，也没有冷漠的路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