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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母亲

  在母亲诞辰九十周年的日子里,我忘不了她已离开我们三十一个年头,但她的身影依然常在我的脑海中闪现,她亲切的话语仿佛仍萦绕在我的耳边,我们之间真切隽永的感情永远铭记在心。

怀念母亲

  “迟早关门,一块天亮”

  “迟早关门,一块天亮”。这句话,您常挂于嘴边,教导我们兄弟姐妹,要有吃苦耐劳的精神。您自己更是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在我的印象中,从小到大,从没有看到您有休息的时候,总是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为了多挣工分,什么脏活累活都抢着干。我至今忘不了,祖父1965年夏天去世后,您主动接下他看管风车的活计。那风车离家有二三里地,每当遇到刮大风,您总是一路小跑赶去扯下篷帆,有时挂绳子的铃铛坏了,您不顾危险,爬上数丈高的桅杆进行修理。上世纪70年代前,农村是一片水田,地里拉犁是个力气活,您毫不示弱,像男子汉一样,顶头绳拉根绳档档上,成为妇女中佼佼者之一。

  上世纪70年代末,您的风湿性心脏病复发,脸色乌青,身体虚弱。但您强忍疼痛,从不在我们面前吭声。每当身体有所好转,稍有精气神时,您就会拖着不太灵活的病体,劳作于田埂地头。您那踉跄的身姿,在赤诚的大地上,继续书写着歪歪扭扭的“耕耘”二字,这是您生命凋零之前顽强的盛开。每当想到此情此景,作为人子,我为不能行孝于您身旁而内疚。正如由南京大学出版社为我出版的《鼓呼集》一书前言中写的:“尤其是母亲‘迟早关门,一块天亮’吃苦耐劳的言传身教,对我影响、教育至深至大,成了我一生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慈母手中线,儿女身上衣

  母亲21岁与父亲结为夫妻,25岁生下我。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成为了7个孩子的母亲。俗话说:儿多母受苦。家庭这副沉重的担子,就压在了您的肩头。您含辛茹苦,为了那七张嘴巴、七身衣服、七双鞋子……日夜操劳着。

  那时候,生产队是按工分分口粮的,兄弟姐妹七个像挂蒜,大的不大,小的太小,能吃不能挣,生活中有着难以言喻的艰辛。尤其是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我和大多数农家孩子一样,食不果腹,遭遇了差点被饿死的窘困,野菜糠团半年粮,一缸咸菜,四季不换。偶尔吃顿炒菜,往锅里倒油的时候,您怕不小心倒得太多,就用筷子挡住瓶口,然后滴油进锅里。

  一件棉衣,您春时拆下来,抽出棉絮当夹衣。我穿完了,就给二弟穿;二弟穿得不合体时,再给三弟。到了后边,这衣服补丁摞补丁,几乎成了道家的百衲衣。您是家里最忙碌的人。每天都是带着第一抹晨曦,便起床为我们生火做饭。俗话说,半桩子、饭缸子。您用个把小时熬一大锅粥,有时帖上一锅饼,一顿就被我们吃得所剩无几。等伺候完我们上学了,您自己才匆匆地扒上几口剩饭,赶紧刷锅洗碗、喂猪、养兔,马不停蹄地又赶往集体上工。每当夜幕降临,您总是披星戴月地为菜地浇水、松土、施肥。拾掇完家务,一家人躺下休息后,您又把针线筐放在煤油灯旁,为我们缝补衣裳、纳鞋底儿。多少个夜晚,我都是在您“嗞嗞”的纳鞋底声中睡着的。我叫您歇歇,您却总是说,人的力气用了还有,我都习惯了。有时我一觉醒来,见您仍在飞针引线,为的是赶在春节前,让姐弟们都能高高兴兴地穿上新衣服和新鞋子。

   

  “你是长子,为兄弟姐妹们当好火车头”

  在我心目中,您就是一座丰碑。这不仅是因为您在物质上呕心沥血,将我们抚育长大,更是在精神上为我们树立了崇高的榜样。您有着一颗善良、平和的心。您常对我们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上世纪60年代初,记得在我十来岁的时候,我们家负责给生产保管室粮囤打石灰印。您常讲,这是大家对我们的信任,不能占小便宜,就是一粒粮都不能随手带。

  小时候,儿生性顽皮,您对儿的教育都是那么认真严肃,入情入理,对儿疼爱有加,从来不放在脸上,挂在嘴上,而是深藏在心里,教儿子做人的道理。有时,我和人家孩子争吵打架,您从不指责他人,而是让儿有理说理,无理给人道歉。平常一再要求儿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大人的希望。1972年,儿从建湖上冈中学毕业,响应国家号召,一心想到部队磨炼自己,您顺遂了儿的心愿。临行前,您和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讲:“你是家中长子,好好干,为兄弟姐妹们当好火车头。”这句话,直到今天仍铭刻在儿的心中,成了我人生向上的励志铭。

  母亲,我相信,您一定在另一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注视着我们,向我们招手,朝我们微笑。我们和您做个约定,好吗?这辈子做您的儿女没做够,假如您不烦,假如有来世,我们姐弟七个还做您的儿女,让我们永远沐浴在您的爱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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