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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后面那座山

  我家后面有座山,高大且巍峨,他在我心中就是藏传佛教中的神山,我一直在仰视它,无论春夏秋冬,无论寒来暑往。我常用它上空漂浮的云彩预测一日的风云雨雪,用它变换的颜色知了四季的冬枯夏热,从日升日落的偏离中判定节气的轮回,也望着它思考自然的沧海桑田和人之生命孕育至逝亡的过程。

这座山,是青藏高原之上莽莽昆仑的延脉,有天地造化之神气,这座山是祁连山系之延续,是大自然用冰晶玉洁的五色土雕塑而成,这座山又是界山达坂的一部分,是地域的分水岭、区域的分界线。从这座山之巅,东眺,绵延的阿拉古山和青海南山在老鸦峡相拥相吻,西望,魏巍祁连在云间绵延,如同匍匐之巨龙,北瞰一条条沟谷山峁之间绿树成荫,农家袅袅炊烟。南观高处是南山积雪、山下则是湟水冲积盆地中崛起的海东新城。所以这座山乐都人给了它一个及其形象的名字叫“过顶”。这座山的南翼是红色砂岩在流水风力作用下形成的典型丹霞地貌,垂直节理发育,所以远看如秀女之红裙,故当地人都称这座山为裙子山。

在我的半生里,我心中都是对这座山的神往,都是对它无尽的遐想,想它的秀美,想它的神圣,想它的神秘,总想有一天爬上山顶,去领略它的壮美,在它的最高顶上“过”乐都的东西南北,“过”东部千沟万壑的黄土高原、西域的日月名山、南侧的滚滚黄河和北侧的河西走廊。

我终于实践了,就在这个金秋的十月,我沿着一道道山间沟谷,一条条险峻的山路,顺着羊肠小道,穿过陡崖梁脊,爬上了过顶,站在了最高处。

一路走来,我看到了沟谷之内积淤的沉积泥沙,这是雨雪风吹对这座山洗刷的见证,山坡间沟壑纵横,这是大自然对过顶雕塑的历史,山野间野草近枯,又一个季节改变着这座山的地质年龄,坡间稍有平缓的小塬地上都是堆起的坟墓,是这里的后人们把已故的先祖们都交给了这座神山,让这些世代在这座神山脚下耕作的人们在这里永久地得以安然。

如今的坡上铺满了纵横交错的银色水管,这是这个时代的人们,为了绿化荒山而扬水上了山,许时不久的明年或者后年,过顶则处处碧绿一片。

站在过顶,我无法为终于登上过顶而欢呼雀跃,也无心手舞足蹈,我只是远望,静静地享受这种孤独,让我的眼睛改变我内心世界。我望见了西北方的松花顶,它是这里的最高峰,我心中过顶是女神,而松花顶是立地之男神,或许明年的金秋我就会去登松花顶,站在松花顶最高处我会再向东望过顶。

“谁说月亮上不曾有青草,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谁说太平洋底燃不起篝火,谁说世界尽头没人听我唱歌。

谁说戈壁滩不曾有灯塔,谁说可可西里没有海,谁说拉拇拉措吻不到沙漠,谁说我的目光流淌不成河……”唱着这首醉人的晚唱,在太阳即将西落时走下过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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