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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酒

  中元节起源于一千多年的东汉时期,由古代的人们秋尝祭祖演变而来,到如今成为百姓人家祭祀仙逝亲人的传统节日。这一天的心情是沉重的,想想自己生活经历的不如意,想起逝去父亲曾经的心酸,心里不是滋味。遂心从手机里找到一首歌《爹娘的恩情还不够》听一听,冲释下内心的苦涩味。里面有句歌词“为了儿女吃尽了苦头,想给老爸斟满一杯酒”。听到“酒”这个字眼,勾起了过去时候父亲喝酒的一些轶事,从脑海深处的角落里慢慢清晰起来。

  八十年代孩童时的家里是穷苦的,虽然勉强能填饱肚子,但是对于寻常的庄稼人,酒是奢侈品。只有在过年节或者来客人时才会问道酒辛辣的香气。在我的印象里父亲的酒量很差,并且喝一点就红脸,所以从来未见过父亲酩酊大醉的样子,更不得见耍酒疯的坏脾气,喝过酒也极少耽误手里的活。那时的父亲年轻力壮,一年忙忙碌碌,整天不得闲,春夏秋在地里营生庄稼,冬闲时做点小生意。有一年的冬天,天很冷,天时常下雪,冻滑湿路,却没能动摇为生活打拼的父亲。他做起了贩牲口的生意,骑大轮车去六百多里以外的河北贩几头毛驴回来,去集上卖。那个年代,驴是农村拉车、犁地干农活的主力。其实也只有生活状况好点的人家才买得起,这样贩牲口的生意应时而生。这天,父亲和几个同村的生意伙伴赶着毛驴正往回走,天又下起了麻麻密密的雪花,路又湿又滑,驴蹄打滑跑不起来,车子也无法骑了,只能慢吞吞地走着。父亲额头上的汗水和着雪水,腾腾冒着热气溢散进棉帽沿的周圈。以往晌午过后就能到家的路程,那天到家已经是下半夜了,炕上的我已经睡熟了。“娘却放心不下,似睡非睡得躺着,听到敲门声,知道平安到家了。父亲进屋暖和着,母亲赶紧烧火做饭,特意热上了一壶酒,让父亲喝点酒驱寒解乏。母亲给父亲斟满一盅酒,静静地看着他喝下吃着菜,母亲瞅着父亲疲惫而又红砂的脸,眼里噙满了泪花。或许这是父亲喝得最有滋味的酒了”。这是后来听母亲讲的,却深深地埋藏在我的脑海里。

  长大一点的我读完小学,到县里读中学,经常住校,回家少了。放假回家,偶尔碰到家里来了亲戚,父亲会极力挽留亲戚吃顿饭再回去,虽然那时的生活并不宽裕。酒和菜上桌,孩子们一律不得在桌边玩,这是父亲立下的家规。父亲的酒只喝一点点,却热情的劝着亲戚多喝点,唯恐招待不周。所以在我年少时认为的想法里,“家里来客人,父亲像变了一个人,酒让他失去平时慈祥的父爱”。

  岁月如梭,年轮催白了父亲两鬓的黑发,成年的我结婚了。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大年三十晚上,媳妇帮着娘张罗了满满一桌子菜。我给父亲斟满一杯酒,他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说:“儿子你已成家立业,过年了,咱爷俩喝一个。”父亲抿了一小口,咧着嘴笑了,也笑也说,这酒真香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声弥漫着整个除夕夜,这个年夜喝酒成为父亲这辈子最开心的事了。

  父亲不知疲倦的劳作,是他的身体大不如前,五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像六七十岁的人。我结婚两个月后的那个春天里,再一次田间干活时,病魔无情的剪刀,剪断了父亲的生命线,让他突发疾病,轰然倒下。倒在他挣扎一辈子的土地上,我撕心裂肺的喊着父亲,“你醒醒你醒醒”,天地骤哑,气息一点点迷失……另一个世界好冷啊!我拿了他珍藏多年的两瓶酒放在他身旁,但那边冷了,喝上一口暖暖身子,不舍得不舍得,带着不舍离开了。内心知道酒不是父亲这辈子的最爱,但是儿的一片孝心。

  父亲的酒承载了一辈父爱的回忆,教我学会了做人,学会了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又是一年中元节,千古相传,听歌思人,听着爹娘的恩情永远还不够,心生感伤,真想再斟满一杯老爸的酒,寄望闪闪的酒光中重现父亲为儿女吃苦受累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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