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1992
2022-09-16 网友提供 作者:秋风又起 点击:次
每个人的一生,大抵都会有一些人、一些事或者一段经历积淀在心灵的深处,成为永远的记忆,如常的日子里就那么沉睡着,与你互不相扰,而一旦因缘际会触碰到某一个点时,闸门就会被打开,往事便如潮水般涌来,令你无法阻挡,无处躲避。由于近日连续高温,加上一些琐事,搞得心神有些不宁,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可又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每夜都要到很晚才能入眠,无眠的时候难免就会思绪万千,这种情况我通常都是用阅读的方式进行治愈的,可今夜却突然好想听歌,于是便打开QQ音乐,一首经典老歌《同桌的你》一下把我带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份——1992年,件件往事如弹窗似的闪现在眼频前,怎么关都关不掉。 匆匆,太匆匆,一晃三十年就这么过去了,我以生命的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叫时光荏苒,什么叫岁月如梭。1992年对我来说应该是一个分水岭,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分水岭,我完成了军校的学业,由一名士兵正式成为了少尉军官。这对于一个农家娃来说,实在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它意味着我从此实现了土猪跃农门的梦想。然而,毕业分配前的一个意外消息却使我茫然起来,按照分配原则,本来我是可以回到北京卫戍区的,但因为整编,老部队那一年没有名额,于是队长和教导员分别找我谈话,问我有什么想法。能有什么想法呢?服从分配呗,这是军人的天职,我坚定的向他们表明了态度。就这样,我被派遣到同在南口的TK6师,与我一起分去的还有我的同乡同学陈勇。可是,报到时才知道,我和他只能有一个留在南口的21团,而另一个必须去比较偏远的怀柔装步团,明摆着,谁都不愿去怀柔,气氛一下变得尴尬起来。负责安置的科长也是安徽老乡,他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很为难地说,你俩自己决定谁去谁留吧。最后我们很无奈的采取抓阄方式作出了选择,就这样我如愿以偿的留在了南口。 说起21团,在北京那可是名声在外的,它是一支重装迎外部队,每年都要接待无数批国外军政要员,当时广为流传着一名车长当兵五年和45国元首握手的佳话,至于国内各类名流俊士,到了这里也就没有什么光环可言了。因此,从这支部队走出去的人,无论官兵,都会自然产生一种曾经沧海的自豪。然而,你肯定无法相信,就是这样一支极高的部队,当年它给我的第一印象竟然是一塌糊涂。或许是受社会大环境影响吧,90年代的军民关系是出了些问题的,而且治军思维好像也出了点问题,那时的部队似乎很混乱,为了便于管理,21团采取了一种叫作“封闭式”的管理模式,而这个封闭又并非是体制机制上的封闭,而是简单粗暴的营门封闭,搞得官兵苦不堪言。悲催的是我所在的TK1营更是给人一种乱象丛生、缺少温情的感觉,更加悲催的是一营又数三连士气最为低迷,这对于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理想主义青年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打击啊,好在还有一群可爱的战友可以让我得到些许安慰,特别是几个被xxx称作“吊排长”的年轻干部:张x勇、牛x月、马x锡,我们四个少尉常常凑到一起发泄愤懑,同时思考着如何改变这种现状,然而螳臂是挡不住车轮的,结果就是马x锡因承压能力太差,变成了精神病患者,几年后抑郁而亡。 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往往是悲喜交集的,当一种环境已经致使你无以承受的时候,很可能苍天就会给你一个缓解的机会。年底时我的境遇发生了变化,首先是技术处想调我去当助理员,我喜出望外,终于可以逃离苦海了。然而,正当我准备答应的时候,政治处又找到我,说是了解到我的文笔不错,想调我去当新闻干事,我顿时懵了,到底应该去哪里呢?技术工作是我的专业,而新闻却是我多年来一直的梦想,何去何从?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选择了后者。世上有很多风景都是这样的,当你远看它时你会产生无限的遐想和憧憬,然而,当你真正走进去时,你会发现一切都变了,后来的新闻之路便让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有些稿件能不能见报,绝对不只是文字本身的事情。我想,这一次的选择是改变了我的生命轨迹的,至少它摧毁了我的文学梦,也摧毁了我对军旅的执着。由于业绩平平,加上第二年患上了或许与之有关的病毒性脑炎,我又被迫退回到了原点,而此时同期毕业的战友们大多已经得到了提拔,大概这就是唯心主义所谓的命吧。 记得柳青在《创业史》中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特别是当人年轻的时候。是啊,人生总是会面临一些岔路口,需要你作出选择,万一你走错了一步,就可能影响一生。一切都过去了,对也罢错也罢,成也罢败也罢,还是要过好当下的。一切真的过去了吗?往事看似已往但并未随风,生活依旧沿着自己的轨迹继续着,记忆一直蛰伏在心中那个最深的角落,常常在梦中悄悄的走出来,长春花园路一号的那个校园,大顶山那次惊险的山地驾驶,黑水河畔的实弹演习和桦树林里的生存体验,更有西马坊的那座营房,三连门前的那棵核桃树,尤其是那群早已四散却总是会不时想起的好兄弟,三十年后依然那么清晰。 哦,1992,我如火的青春,我无悔的选择,我不泯的记忆,我遇见的每一个人们啊,我祝愿你们都平安幸福!我感恩生命中那曾经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