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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从容

  早春阴雨,人行道上,一辆红白相间的电动车,缓缓向前行驶。骑车的中年女人,身着厚长羽绒服,双手伸进宽厚的车把袖套,一边缓行,一边张望。

  九点一刻,行人众多,有的由远而近,有的由近去远。

  突然哐当一声,电动车侧滑倒地,原地旋转超过一百度。中年女人随车倒地,人车分离,羽绒服褊角被车身死死压住。

  10米开外,一个50多岁的高个儿男人,迎面迈着从容的步伐。他两手悬空,身无负重,步态不急不慢。

  我被那声哐当惊动,凭窗眺望。越来越近的男人,步幅无变,神态自若,依然两眼平视前方,脖颈角度都未轻微变换一下。

  湿滑地砖上的女人试图推移压住羽绒服的车身,两次尝试未能如愿。于是半撑起身,脱去与双手连接的车把袖套,终于站起。

  男人与她擦肩而过,眼神依然平视前方,面不改,色不变,仿佛他面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电动车歪斜在女人和男人的脚旁边,车轮尚未完全停转。

  女人沮丧地回头查看,拍击后背的泥水污物,拣起手包。随即连试数次,好不容易把车推立起来,撑好脚架,挂好包,整理车把袖套,然后骑上,小心翼翼朝前驶去。

  人行道复归平静,我却为那渐行渐远的男人平静不下来。我是肯定做不到如此镇定从容不动声色的。是什么让这位先生,在灾祸突发面前,能这般无动于衷、从容淡定?

  尼采说,爱在爱人者身上,不在被爱者身上。这位先生确实长得有两只手,但却没有“援手”的属性,至少在这一幕发生时完全见不到。套用尼采的话,我想这么说:温暖植根在主动施予温暖者身上,不在接受者身上。面对妇女老人少儿和身陷困境的人,我们的手,真应该具备“援手”和温暖的属性和成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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