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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南乡民情寄“洪坑岭”

  洪坑岭是缙云东乡通往南乡的主要通衢。从牛大坑里厂开始,翻过岭头,经过福建厂、西岙、三青求、直至洪坑桥,全程近10华里。北坡是三溪管辖,岭虽较陡,路却偏短,仅一里许。南麓诸村均属溶江辖地,路程六七里许。由于洪坑岭是东乡(三溪)与南乡(溶江)的交通要塞,所以千百年来的祖先对其路面的建设都相当考究,多为石子铺设的石道石级,平均宽度一米左右,岭头、岭腰有凉亭供过路客商歇气乘凉。北面靠牛大坑方向的,目前已毁掉不少。南麓多年未登,现状知之愈少。

  美妙多姿的洪坑岭,活像镶嵌在蜿蜒起伏的群山中的一条飞带,透逸绵延,风情无限。千百年来,南乡东乡缔结姻缘,山前山后走亲访友,不怕岭高林密,花桥颠簸,惊喜不绝。两边乡民物资交流,换粉干、榨茶油、返小猪、送馒头、拔野菜、做手艺、上县城……翻山越岭往来频频。特别是每年壶镇的五月廿八“赶大市”或二月初二水口殿“拜观音”,或上方岩“拜胡公”,南乡的客商、香客、游人牵老扶幼,成群结队,川流不息,翻岭北上……。

  在那“靠天吃饭”的年代,每逢久旱无雨的夏末秋初,三溪的善男信女首先想到的就是怀着虔诚之心,翻越“洪坑岭”,直攀“张山寨”,求请“陈十四”显圣降佛雨。还将娘娘圣驾奉请三溪,实地察看“稻苗晒得吸嚯声,泥鳅晒得像铁钉”的悲惨景象,以祈娘娘大发慈悲,作法施雨普济苍生。通过曲折离奇的求雨仪式,娘娘显圣,“佛雨落通”后,村民们兴高采烈,重塑“娘娘金身”,“迎案”回送。村民们头夜乌日便烙好“麦松”,装在“干粮袋”,没等天亮,就浩浩荡荡载歌载舞迎案上路,每当汗出珠流迎上洪坑岭头,凉风阵阵,汗珠顿消,南乡远景隐隐在目,此情此景胜似登仙,迎案队伍情不自禁在岭头舞动长旗,挥起棍棒,用尽力气“哇呵呵,哇呵呵”逐鹿团案,深谷峻岭惊天动地……再往前迎,沿途村庄的南乡父老,家家户户老早就烧起小水桶或满“大汪兜”的茶水,还用心备有大小不一,有小柄的舀茶竹筒,放满路边,恭请迎案队伍解渴。沿途众多的善男信女点起香案放起炮仗,争先恐后前来“接案”或跪拜“娘娘”。与东乡的男女老少迎案队伍,分享喜悦,共敬神圣,其乐无穷!

  即便没有“扛佛迎案”的年间,每逢七月七、十月十五,三溪的很多乡亲都要结伴攀登过岭前去“上寨”,既拜“娘娘”又“貌案”。那年代,多数的东乡小孩都一出生就认“亲娘”。等十岁“大生日”时,必须亲自登爬洪坑岭,“上寨”拜亲娘。哪怕没有认过“亲娘”的小孩子,也要跟着父母“上寨”拜佛。好像十岁没有爬过洪坑岭,就不是正常能干的小孩子了。所以洪坑岭似乎是非迈不可的“一道坎”。由此可知,洪坑岭在乡亲们生命中的分量。

  洪坑岭,不仅仅是东、南乡人民交好之岭,生活之路,而且是一条红色之路,神圣之路。在反击“长毛”祸害的年月,东乡南乡的乡勇们团结一致在洪坑岭与“长毛搏斗”,在民主革命的年代,红军几次战斗在洪坑岭,红军坟至今犹在。在远古时代,黄到龙溪的黄山坪(因黄起名)、大帝山、大帝凹等地寻采炼丹仙药,在牛大坑养牛盛名的“郑百牛”之祖宗——道家祖师爷郑隐到黄山坪修炼安家,遍三溪港采药,后来其徒弟葛洪仙师来龙溪寻找师父……无不经过洪坑岭。而且“洪坑岭”和“洪坑桥”的地名还是因葛洪寻师过此而得名呢……

  悠悠洪坑岭,见证着多少东乡南乡人民的深情厚谊和悲欢离合!铭记着多少东南乡乡勇和不知名的红军生死足迹!目击了曾几何时福建难民逃荒结庐的辛酸经历!深埋着多少远古时代道家之祖、儒家逸客的神奇故事!

  在政府大力提倡加快小城镇环境整治和大力发展乡村旅游的今日,欣逢升平盛世,溶江、三溪两乡牵头,抢救回祖宗遗留下来的“洪坑岭”古道文化遗产,就是民心所向的一大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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