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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自己的路,用“坚韧”去摸索

从哈佛学院到耶鲁礼堂(全文在线阅读)  >   适合自己的路,用“坚韧”去摸索

    ——茱蒂·福斯特在耶鲁大学的演讲

    今天,我站在这里,面对着被四周庄严的建筑所环绕的一张张面孔,回首往事,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你们要知道,回到这里是我的梦想。这个地方对我和我的一生都意义重大。不过别扭心。我不会犯那些令人讨厌的、穿着海狸毛大衣的校友们犯过的错误。我不会一边用校合作社绣着“Y”字的手绢抹着眼泪,一边喋喋不休地历数耶鲁的黄金时代:“啊!为了我的青春、为了上帝、为了祖国、为了耶鲁!”我不会这样。我出生于 70年代,这不是我的风格。我也希望为你们免去这种场合常见的故作高深的夸夸其谈。没有晦涩难懂的希腊诗人,没有夹杂着让人听不懂的外文单词和曲里拐弯的鼻音的长篇大论。这也不是我的风格。

    但我更不会自降身份(也许会有一点点),用不近人情的男女同校的笑话和无伤大雅的厕纸幽默博你们一笑,就像1984年在我的毕业典礼上致词的那位先生一样。恕我在此不公布他的大名。

    那么我能说什么 更准确地说,在这个你们一生中如此辉煌、庄严、令人害怕的时刻,我到底要对你们说些什么 为什么选中了我在你们最个人、最独特的一段经历结束时发表评论 我的意思是,我有哪一点与乔治·布什、威廉·巴克利之类的耶鲁校友相似 我比你们大10岁都不到,而且我属于娱乐圈,就是被今天的媒体称作“魔鬼”的那个圈子,那个自由主义的精英们搞道德污染的邪恶之源。那就是我。我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一个人本主义者,我喜欢辣得呛人的食物。而且在向你们坦白这一切时,我既不畏缩也不抱歉。令人遗憾的是,我对那种需要离开家两二个小时以上的耶鲁俱乐部的活动或社交场合不感兴趣。除了因为一点成就而为我们的校友杂志增添些许色彩之外,到底有什么传统意义上的耶鲁纽带将你们和我联系在一起,比方说一个秘密的握手暗号或者弗林斯通驼鹿的叫唤,引用我最喜欢引用的比尔·考斯比…的一句话:“谁封我做了今天的果冻总管 ”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选中,我想我会只管吭哧吭哧地往下讲直到大家醒过梦儿来把我从讲台上踢下去。我怀疑这就是耶鲁冒牌货的典型症状。我相信你们现在对此已经司空见惯了。也就是说你听见时钟在滴答作响,然后你等着一个类似于女管理员的人在你肩头轻轻一拍,说道:“对不起。我们的成绩管理部门出了个大差错。您是个不知所云的白痴。请取出您嘴里的土豆片,随我到地牢里去。”等一下,难道我是唯一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 这真让人难堪!简直糟糕透了!

    既然我今天已经下定决心在你们面前暴露我所有的不安全感,那就让我老老实实地从实相告。我记不住从这里学到的任何一件事实。我记不住任何一个日期、一段引言或者一段深奥的典故。但我却记得这样一个情景:我记得和一群朋友勾肩搭背、摇摇晃晃地沿着就在前面不远的高街走下去,一路放声高歌、开怀大笑,在狂热和醺醉中宣誓效忠。现在我仍然对着同一面旗帜宣誓效忠,却回忆不起那晚的任何事情。

    记得还有一天,我刚从一个我所听到过的最刺激、最开眼界的研讨会上离开。我从怀特楼的台阶上跑下来,看到我的朋友们坐在草坪上。他们穿着黑衣服,横七竖八地躺成一堆。我的心在奔驰,我的头在狂跳,我激动得坐不下来,只是不停地、控制不住地结巴着、傻笑着,看上去既热诚又害怕。用斯堡丁·格雷”的话说,我刚刚经历了一个“完美的时刻”。那一刻,你的大脑、心灵和精神在你的身体内部合为一体。我模模糊糊地记得那一次是与俄狄浦斯神话之类的东西有关,但我记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了。无论从现在看来我的顿悟是多么的傻气和短暂,那一刻却是无与伦比的。它不同凡响、惊天动地。那天我告诉了朋友们我的感觉,他们居然没有笑话我,而是像抱一只流着口水的大笨狗一样拥抱了我。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我们都是一群大笨狗,还没有学会为此而感到羞愧。

    我记得因为失去初恋而撕心裂肺地痛哭,心中充满了痛楚和渴求。我看见四周的墙壁晃动着,我的双脚完全脱离了我的意志兀自在下面行走,像科幻片中还了魂的尸体。那真是痛不欲生,而无论你怎样骗自己而真相又是怎样可怕,你最终还是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当然,我不会忘记发生在我大一时的里根总统遇刺案。那件事对我的一生产生了巨大影响,对美国新闻发言人詹姆斯·布莱迪更是如此。他是那次谋杀的幸存者,也是一位枪支管理的积极倡议者。那个事件之外,我还记得自己的隐私骤然破裂,我在耶鲁隐姓埋名的生活,更准确地说是我自以为拥有那种生活的幻觉一去不复返。我还记得自己不断重复的那句话:“太可怕了。”这些将永远成为我生活和工作的一部分。我想我就是在那里(茱蒂·福斯特指着大学街那一边的老校园)生平第一次失去了控制。那是一堂宝贵的生存课。不管你摔得多重,你都能够再爬起来。

    我的耶鲁经历给了我选择的奢侈。我选择了让我的生活、我的工作、我的爱、我这个人具有某种意义,不管它们的影响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你们每一个人也将有你自己的道路、自己的斗争和自己的过程。最终,什么样的路最适合你完全要靠你自己去摸索。别人没法告诉你,因为他们没有处在你的位置。你会又一次找到回家的路。在我30出头时,我走的路把我带向了一个范围更小的重心。我想从体制内部改变体制,而这意味着集中化和专一化。我不可能再和所有的妖魔和巨人作战。我必须要精确无误。所以,你们知道我不会一天读三份报。我对音乐界的状况不像从前那么熟悉,对影响我们国家的重要时事也所知不多。我对有些很基本的事情都不十分了解。但是如果你一提起70年代怪诞的法国电影或者最近制片公司之间的合并,我准会劲头十足、情绪激昂地投入进去。讲故事——这就是我的奥林匹克项目。这就是我选择参加的革命。而你如果已经死了或者没做好准备,你就对革命毫无用处。

    那么,我到底要传给你们什么 我来到这个弹冠相庆、吞云吐雾、长袍加身的场合又是抱着怎样的目的 我要你们继续活着。更努力、更深入、更迅速、更有力、更响亮地继续求索,并且知道有一天你将会受命去运用你在这个过程中所积累的一切。有了对自己的充分了解,你就能够把我们所有人的未来都掌握在手中。所以最好干出个样子来。睁大双眼、敞开心胸,穿过表层去洞察事物。什么使你感动 什么令你厌恶 什么让你身不由己 先做人然后再确定做人的涵义。让你的生命代表某种东西,无论它看来是多么渺小。不看看计时器的用途就往里面塞硬币是不行的。让生活以更荣耀的名义从你身边溜走也是不行的。这就是生活。这也就是你拥有的一切。既然如此,那么就去爱这份生活、诅咒这份生活,将这份生活占为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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