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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文学价值

  每个人都有一段童年,或者很巧,正处在童年。童年最有趣的事是面对一切,你不会去胡思乱想,而是去直接经验,用一颗初发的心和没有习气的心。也正因为这样,只有走出童年很远,当童年凝固了以后,你方能领悟童年的趣味和意涵。当时只道是寻常,童年的价值似乎在于回望。

  荣格说,一个人毕其一生的努力就是在整合他自童年时代起就已形成的性格,这句话也可以说成是一个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所经历的事情所暗中牵引。在你回望童年的时候,会发现童年一直在身后望着你。

  马尔克斯接受《巴黎评论》专访时,被问及早年对他有影响的人和事,于是马尔克斯就聊起了童年和阿拉卡塔卡,那是他的出生地,8岁之后就再没有回去过,22岁那一年他陪妈妈回去了一趟,从此便立志要成为一名作家,他说:那次旅行,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是,我认识到我童年所遭遇的一切都具有文学价值,而我只是到了现在才略懂欣赏,一切都演化为了文学,那些房屋、那些人和那些回忆。按马尔克斯所说,他就像在阅读童年,回来后以此写了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枯枝败叶》。这一切在他的晚年回忆录《活着为了讲述》中都作了极详细的描述。

  是马尔克斯的童年特殊因此具有文学性吗?他倒是说过加勒比的现实具有狂野的想象力,这是一个原因,但最根本的或许不是童年的环境,而是童年这个生命区域本身。环境只决定了一种风格和程度,这个生命区域本身才具有一种文学性,或说是诗性,他不掺杂任何东西,只是去纯净地观察。有的人回头将其细心打捞收集和品味,但更多的人任其在脑海深处飘荡。

  在我五六岁时,村子里曾发生过一件大事:那一天,全村的人,包括卧床的老人和家养的狗,都去了村口一个颓败的园子里,大家挤挤攘攘地围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旁探头探脑,身后是茂盛的山楂树,而树上也爬满了人,脑袋和山楂交相辉映,三个金发碧眼的洋人走在中间惊恐万分,他们只是来瞻仰一位元朝诗人,他18岁时就在汾河边写下了“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的名句,而这位诗人死后就葬在村口的这个园子里,这是他生活过的地方,平日里荒无人迹,极冷清。我会经常回味这段童年故事,我想他的文学性不亚于马尔克斯经历的那些。

  很多人都说读书最好多读古典,因为那是源头所在,我想回忆也当如此吧,多回忆童年,多去搜刮出土一些好东西,每个人的生命里都藏着一个文学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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