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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幽默

  能让许多人忽然轻松起来,能让寒冷的屋子里一下子像是点起了暖烘烘的壁炉,可能只有“幽默”二字才办得到。什么是幽默?当然绝不会是一个小酒馆里的粗俗笑话。一个人能很快学会讲一个笑话,但他就是很难很快学会幽默。

  穿着草黄色美式军装的海明威去看望当时已经谢了顶的大画家毕加索,适逢毕加索穿了他著名的海魂衫出了门。海明威返身正要离开的时候,面孔黑黑的毕加索的年轻佣人站在门口的那株叶子大如蒲扇的树下问海明威是不是有什么礼物要送给毕加索?海明威想了想,便从吉普车上搬下了一个木条箱子,并从裤子上放笔的口袋里取出了他那支对世界来说十分珍贵的笔,在箱子上写下了“海明威送给毕加索”的字样。当时由于战争,连洗衣服的肥皂都是无上的奢侈品,传记文学让许多人很轻易便知道了毕加索在战火纷飞的当时拥有许多肥皂而连他的亲人都不愿轻易分给一条半条。想必,海明威的那箱礼物一定引起毕加索先生和他的佣人的许多美丽的遐想,更可以想象毕加索先生打开那木箱刹那间的表情,毕加索先生怎么能不马上尖锐地放声大笑起来?那是一箱手榴弹!我们现在分明还依然觉得出那幽默的味道,只是不知道那手榴弹后来是否列入了毕加索先生的珍藏册,更不知道海明威写在手榴弹箱子上的字迹是否已被岁月漂洗得淡至看不清。但幽默的味道分明至今依然清新。

  苏联的谁,忽然想起要请毕加索先生给斯大林先生画幅肖像,当然是先送去了一些相片让毕加索先生看,斯大林先生的油画像很快画好了并送到了苏联,但竟然没有挂出来。毕加索先生想必打过许多次国际长途询问肖像挂出后的效果,但苏联方面确确实实把画像给“封锁”了起来。问题是毕加索先生在画画的时候,艺术家深入骨髓的幽默感让他决定给斯大林的额头上画一绺浪漫的耷拉下来的头发。毕加索先生笔下的斯大林画像的额头上竟然有一绺耷拉下来的头发!如果让今天的人们看到了当年的那幅斯大林肖像,我想没有人不从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斯大林同志您好,您的额头上怎么竟会异乎寻常地耷拉着艺术院校学生们才有的那么一绺?真不知毕加索先生当时手执画笔的心情,外边是否下着灰蒙蒙的小雨?画室里也许太沉闷?那插在古瓷花瓶里的玫瑰也许有几分凋落,暗紫的零碎花瓣在那个下午洒了一地,那一笔一笔不能苟且一点点的斯大林同志的肖像对毕加索先生难道不是一种压迫?在天气好的日子里,光着膀子的毕加索忽然搬了梯子在邻居墙上画起鸽子来的那份浪漫怎么能容忍斯大林肖像带给他的沉重,于是,可爱的毕加索便在斯大林那“军事宝库”般的额头上轻轻一挥。如若斯大林先生看到这幅画,想必他会把那著名的大号海泡石烟斗一下子从嘴里拿开大笑起来。

  幽默是生命花瓶里的那一枝注定千百年都不会失色的花,香气亦会弥散不绝,人的生命有时候真的是有几分像花瓶,一旦插上了幽默之花,连花瓶本身也可爱起来,可惜,许多人竟硬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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