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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拥炉

  “醉倚春风弄明月,闲噙冬雪拈梅花”是古人辑的一副对联。作为文人骚客,下雪的日子,有许多事情是可以做的,譬如饮酒、品茶,譬如吟诗、绘画,或者眺望与怀想。

雪夜拥炉

  大雪封路,天寒地冻,蜗居于斗室,徜徉于冬雪飘飘洒洒的文学意境中,元稹的“才见岭头云似盖,已惊岩下雪如尘。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别有一番滋味。张打油的“天下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一不小心开了“打油诗”的先河。

  读书人看重读书环境。明代吴从先说,“读书宜楼,其快有五”:无剥啄之惊,可远眺,无湿气浸床,木末竹颠(即树梢竹顶)与鸟交语,云霞宿高檐。这样的读书法,有做作的成分。翁森曾作《四时读书乐》说,“木落水尽千崖枯,迥然吾亦见真吾。坐对韦编灯动壁,高歌夜半雪压庐。地炉茶鼎烹活火,一清足称读书者。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雪夜,窗外刺骨的寒气弥散开来,屋内温暖如春。没有“寸积篝炉炭,铢称布被绵”的文人的凄苦叹息,斗室之中,因了一炉炭火,立刻“蓬荜生辉”起来,读书有了异样的情趣。冬日里,一切都渐渐归于沉静,能看到点点红梅,生活该是多么诗意?

  雪夜拥炉,是文人红袖添香、挑灯夜读之外的人生美事。簌簌的雪花飘落时,好像设了一道帘幕,使自己与庸常的世界隔开一段距离。

  林语堂说过:“在风雪之夜,靠炉围坐,佳茗一壶,淡巴菰一盒,哲学经济诗文,史籍十数本狼藉横陈于沙法(发)之上,然后随意取之,取而读之,这才得了读书的兴味。”文字在跳跃着行走,一半欢欣,一半伤感,能让一些东西沉睡,也必然会唤醒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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