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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菜园(2)

  不过,这既当菜又当粮的,红薯是最受人看重的,每当红薯长熟以后,从地里挖出来,可制成地干,也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红薯干,还有可烧着吃、煮着吃,还可磨成粉,做成膜粉面、粉条,还可做成米粉豆腐、粉基团,还有作调羹用的料,同米饭伴煮成,便是香喷喷的红薯饭。

  父亲的菜园不大,但宠于父亲对菜园的偏爱,这里面的劳作是非常多的,像豆角扶秧,长上栏杆,要将豆角秧苗顺着栏杆逆时间旋转,才能绑上顺着杆长,否则这秧苗就不会顺着长,也长不上去,就挤在绑处,父辈们都说,这里面是有着大学问的,说是同地球自转的原理是一样的,不可逆着走。

  还有黄瓜,一看黄瓜花,黄灿灿的,可同南瓜花媲美,不过这要将黄瓜藤上的多出来的秧子掐尖去头,为让黄瓜结成一根比筷子还要长的,上面长满绿刺,父亲对于未长成的黄瓜剌,是特别小心的,害怕被碰掉,说如果碰掉了,这黄瓜会长不好,没有清甜爽口,倒是多添了一些苦味与涩味,这黄瓜上的绿刺用处大得呢?既可防病虫害,又可给黄瓜安放了一个呼吸通畅器,还可充当维管束的作用,是保障输送水分与养料的,让黄瓜朝着利好的方向长好诱人,如果不小心碰掉了,这里的生长就会是一个缺陷,父亲是深懂植物的根性与物语的,看着黄瓜开出来的黄花,还有这豆荚花,粉的白的紫的,活脱就像一个百花园。

  父亲还有一个喜好,就是喜欢在田埂上种蚕豆,这蚕豆大而实,煮在饭中,一垄蚕豆就可当半年粮。父亲也喜欢栽种南瓜,说南瓜的生长不讲究,能够不占地,只要给空间,就能成活,还能形成一道绿墙,开些许多大而黄的菜花,菜花也可吃,如果伴在南瓜的茎与藤蔓当中,便是一道可口的好菜,只是这些年,我们没有能种上,也没有地盘,这些好吃的菜蔬,就算在市场上也买不到,也就吃不上,已经多少年。

  这些南瓜长出来的大而黄的菜花,还能够吸引蜜蜂与蝴蝶来,从此生活中多了些作响与浪漫的回味,更是因为南瓜的大而香甜,每根藤上结上了好几个瓜,有些一根藤就只能结上一个瓜,但无论怎样,这也算是遇上好年景,庄稼丰收了,可以过个热闹年,只是后来有人说,要栽种什么的瓜,说要小而粉,但父亲是反对的,说南瓜本就该大,为何要栽种小的呢?大而好,可藏,就算是到了青黄不接时,这南瓜足可吃到新菜下来。

  父亲对于冬季的贮菜,莫不是芥菜,还有栽青帮菜。于是乎,在菜园,这两种菜也是少不了要种的,对于这种菜,夏日昌盛,待长得丰满的青菜大叶,经过处理,便可补充多种维生素,特别是到了冬季,这青菜干,就会被父母拿出来做成食物,香而脆,颇有笋子的味道,伴肉菜颇谓上乘,如果没有肉,经过料理,也可做出肉味来,便是家居家好吃可存的上等的好菜。

  只是到了秋季,特别是要临发霜降时候,才将青菜与芥菜晒成干菜,说这好贮存,更有味道与嚼头,就像香远渗透其中的肌里,越嚼越香,只是在晒成干菜时,有很多的劳作,有汲水处理的,也有盐浸盐敷的,无论怎样都要先洗净,经过处理后,才能用杆穿起来,晒成干菜。每遇晒干菜,要注意防天雨具防其他的污染,每遇吃时,先用水泡,有些还要经过焯水处理,便可做成各色各味的菜,每遇到晒干菜,那真是父亲的菜园、母亲的晒干菜,更是孩童时代所围着转的记忆与童年欢乐。

  每当父母将青菜与芥菜处理后,穿晒起来,晒成满院子都是,晒成后,还要盐敷卷成团存放酱坛处,记得晒时,下面还有孩童时的玩耍追跑,更有儿童的记忆、家乡的味道,这便是乡土上成长起来的乡愁。家家都晒,家家都有一股清香味,在那个年代,是青菜帮、芥菜等都被晒成干菜,存放量足可救活一代人。

  每每看着那丰年过节,一碗干菜,就是一代人的亲情,每年过节能吃上一回,都是含泪在目,喜在辛酸,看着干菜一袋袋包装,就仿佛让人再次回到了孩童时代,那是父母老一辈的杰作,天无绝人之路,那一排的干菜,就是数代不可忘却的“娘心菜”。

  每每能吃上这样的干菜,就等于回一次乡土,也回忆起父母在时,这青菜的梦想家园,看到这日暮垂下每家大院的长挂,更是父母的艰辛勤劳,每当院中挂起一长串的晒干菜时,就会看到父母洗菜穿菜还要学盐敷菜,母亲待这些做成后,常座在青菜底下伴着月光纳鞋底,而独有这长长的记忆,就让我多次感怀,想再一次回到故乡,再见见这手艺,可是到如今,还未完全学会。

  不知道家乡这么些年,家乡的晒干菜是否还存?有个时候,我还专门问过,说此时家乡很少有这晒干菜了,还说这青菜帮、芥菜,时鲜时都不好吃,如果不处理好,还有涩味,他们却未知,这些青菜帮、芥菜就适合做晒干菜,不能时鲜时吃,要鲜吃,那还得处理好,要经过一些料理以后,才能吃,而独有晒成干菜,这些不好吃的菜,却是独特的美味佳肴,吃不上,那都是一次痛。

  只是到了后来,我回了一次老家,刚一落足,就直奔了父亲的菜园,可那只是荒园,除了那块父亲的座基石还在,又哪有父亲在时菜园的样子,对于那块座基石,也是我父亲每次要吃饭时,找不到,就可站在后山坡上喊一嗓子,“父亲,饭好了,要吃饭了,你回来呀!”,父亲这时才在地里劳作的菜垅间出来,就座在这一座基石上,清清鞋帮泥土,拢拢衣服上的土,拍拍几下,这才随喊声应回:“知道了,你先回吧,我后马上回来!”。

  我便学着父亲的样子,在那座基石上座上一回,仿佛父亲就会在菜垅间钻出来一般,同我一招手,一回应,可看着这菜园已经荒芜了,实在痛心。

  那时父亲不在时,我还特别关照过母亲,要继续种好这父亲的菜园,只是后来母亲也去了,就只好将这父亲的菜园交邻居去料理,可随知邻居的娃外出打工出了事故,这块菜园,邻居也无心料理了,如今已经长满青草,只有那香椿树没有吃,年久未修,已经苍老了,有株不堪承负,也死去了,形成一朽枯枝,挂在凄冷的月光下,等待至亲人归来,只有那南瓜花,开了些,可那已经变成小黄花了,像似长在父亲坟头上的小黄花,已在这片土地上呜咽泣语。

  年年生又年年衰,终究不改容颜。只是为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的主人。——在记忆,在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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