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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脱危难(4)

那几个黑衣弟子眼睛都直了,虽不敢看却又忍不住要偷偷看两眼,一个个呼吸都变得像牛一样粗。

桑二郎狂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再瞧瞧你脱光衣服时的样子,想瞧瞧你变了没有。”

银花娘长长吸了口气,使胸膛突出,小腹收缩,轻轻道:“你看我变了没有?”

桑二郎喃喃道:“你没有变,你没有变,你没有变……”

他将这句话一连说了三遍,声音已渐渐发抖,一张挣扎扭曲的脸上,一粒粒汗珠滚滚而落。

朱泪儿瞧着这张脸,心里也不禁生出了惊恐之意,只见他眼色越来越疯狂、炽热,竟似真的要发疯了。

银花娘却什么也没有瞧见,因为她早已闭上眼睛,曼声道:“你若是真的时常在想我,现在为什么不……”

桑二郎忽然狂吼一声,嘶声道:“你没有变,我却变了。”

他忽然抛却手里的折扇,扑到银花娘身上,又撕,又打,又拧,又咬,又抓,嘴里气喘咻咻,就像是条疯狗。

银花娘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但却真还没见过这样子的,骇极之下,也不禁嘶声狂呼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

桑二郎喘着气道:“你可知道受过天蚕之刑后,一个男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告诉你,他就会变得不再是个男人了,你害我做不成男人,我也要让你做不成女人。”

银花娘骇呆了,颤声道:“你……你难道不能……”

桑二郎狂吼道:“对了,我已不能,我已不能,我已不能。”

此刻就连胡姥姥都已不忍再瞧他一双手的动作。

桑二郎非但已不再是男人,而且也不再是个“人”,因为只要是人,就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来。

银花娘哀呼道:“求求你,饶了我吧……求求你,杀了我吧。”

她本来还在求桑二郎饶了她,后来却宁可让桑二郎杀了她,她所受的痛苦,已非任何人所能想像。

但桑二郎却还是不停手,狞笑道:“你想死么,哪有这么容易,我要你……”

银花娘美丽的胴体上已是鲜血淋漓,终于晕厥过去。

桑二郎的脸上、手上,也满是鲜血,喘息声却渐渐停了,手里的动作也渐渐缓慢,渐渐停止。

他火焰般燃烧着的一双眼睛,忽然变得死鱼般全无生气,整个人像是忽然虚脱,站着动也不动。

他疯狂的情欲,终于已得到发泄。

山洞里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就好像已变成了座坟墓。

忽然间,山洞外又响起了一阵蹄声。

但是这次桑二郎非但没有喝问,死人般的一张脸上,反似露出一种喜悦之色,他仿佛一直在等什么人。

而现在,他等的人终于来了。

朱泪儿暗道:“莫非他早已和外人有了勾结,所以才敢向天蚕教主下手,他叫我再等一个时辰,莫非就是要等这人来么?”

但来的这人却是谁?

又有谁会和桑二郎这样疯狂的野兽勾结?

× × ×

朱泪儿也不禁紧张起来,她知道这已是自己的生死关头,若不再想个法子,等这人来了,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落在这样的疯子手上,又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在这种地方,自然更不会有人来救他们。

那么,他们今天难道就真要死在这疯子手上么?

× × ×

外面的蹄声越来越近,一匹马飞奔而人。

只见这匹马鞍辔鲜明,看来甚是光彩神骏,马上一条大汉,亦是衣裳华丽,但其貌却不扬。

朱泪儿又忍不往向胡姥姥悄声问道:“你认得这人么?”

胡姥姥道:“不认得。”

朱泪儿道:“看来你认得的武林高手并不多。”

胡姥姥道:“这人若也是武林高手,我老婆子就挖出这双眼珠子来。”

朱泪儿道:“你鼻子已不见了,再挖出眼珠来,岂非难看得很。”

她嘴里虽这么说,其实却知道这人绝不会是什么武林高手,他骑术虽不错,一双眼睛却毫无神采。

从他下马时的动作,也可看出他武功绝不会高,但桑二郎面上却非但没有失望之色,好似觉得很欢喜。

他等的难道就是这个人?

就凭这人,难道就能使天蚕教跻身武林名门正宗之列。

但无论如何,桑二郎等的人总算已来了,朱泪儿他们的性命已危在顷刻之间,他们实在得赶紧想个法子。

只见这锦衣大汉翻身下马,向桑二郎躬身一礼,道:“不敢请教,这里可有位桑二郎么?”

桑二郎道:“我就是桑二郎,已等了你很久了。”

锦衣大汉像是松了口气,笑道:“小人奉命前来向桑……”

他刚说到这里,桑二郎的手掌忽然闪电般伸出,就像是一把刀似的,插入了他的咽喉。

锦衣大汉惊呼只发出一半,双睛怒凸而出,直勾勾地瞪着桑二郎,目光中充满了惊奇和怀疑。

他显然至死也不明白桑二郎为何会忽然杀了他。

朱泪儿等人也吓了一跳,也不明白桑二郎为何要杀他。

桑二郎等的既然是这个人,为何又忽然将他杀死?就算他只不过是个送信的,桑二郎要将他杀了灭口,但至少也得等他将口信说出来才是,为何不等他话说完,就骤然下了毒手?

胡姥姥虽然是个老狐狸,也不禁瞧糊涂了。

朱泪儿暗道:“莫非桑二郎知道,这锦衣大汉身上带有极机密的信件,所以先杀了他灭口。”

她只有这么想,因为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别的解释。

谁知桑二郎飞起一脚,将这锦衣大汉的尸身踢得远远的,再也不瞧他一眼,反而纵身去拉住了那匹马。

只见他轻抚着这匹马的鬃毛,大笑道:“你们以为我等的是那人么,我等的只是这匹马呀。”

他等的竟是一匹马。

这算是怎么回事,这人难道真疯了么?

朱泪儿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也实在只有马才能和你这样的疯狗打交道。”

谁知她话还未说完,桑二郎忽然反手一掌,拍在马头上,他这只手竟生像是钢铁铸的。

这匹马一声惊嘶,马首已被击碎。

桑二郎竟又将这匹马打死了?

到了这时,人人都知道桑二郎是真的疯了,除了疯子外,还有什么人会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来。

朱泪儿实在想不出这疯子会对自己使出多么残酷的手段来,只听俞佩玉沉重地叹了口气,黯然道:“我对不起你,非但没有好好照顾你,反而……反而……”

朱泪儿凄然道:“这怎么能怪四叔呢?这只怪我,是我害了四叔的。”

俞佩玉摇了摇头,已不知该说什么。

胡姥姥冷笑道:“你自己反正也快死了,何必再为别人难受呢?”

朱泪儿道:“我四叔这种人的心胸,你永远也不会懂的,因为你一向只会关心你自己,而我四叔,他……他却总是先关心别人…—,”

胡姥姥冷笑道:“他总是关心别人?他为什么不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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