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主人(全文在线阅读) > 第二十四章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看新闻,否则我们的蜜月就要泡汤了。正当我和玛丽在互诉衷肠时,这场战役几乎溃败――我不太肯定算不算“几乎”。我认为鼻涕虫在必要的情况下会在傀儡身上的任何部位隐匿,而且仍能操纵傀儡。我的这一猜想被证明是对的――这一点不需要别人告诉我,街上的经历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我和玛丽还没有进山隐居时,这一看法就已被国家动物园通过实验验证了,尽管我没见过报道。我想老头子那时就知道这一点,当然总统和其他几位高层要员也清楚。
因此,“日光浴方案”取代了光背计划,人人都脱得一丝不挂。
但事实上,这个方案执行得并不顺利。这件事当时是“最高机密”,而内阁却在讨论斯克兰顿暴动的问题。不要问我为什么会把它定为最高机密,封锁起来不让大家知道。政府一向习惯于随心所欲将什么事情划为机密,聪明绝顶的政治家和官僚们一副大包大揽的家长作风,认定其他人全是稚气未脱的少男少女。因此不必知道这些事。我从书上了解到,过去,纳税人一度可以要求知道所有事实。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听上去有些乌托邦。
斯克兰顿暴动本来应该让所有人相信:尽管实行了裸背计划,但在绿区仍有鼻涕虫出没。然而,即使这一事件也未能促成“日光浴方案”的实施。我蜜月的第三天,东部沿海拉响了假空袭警报。假空袭警报之后,人们过了一段时间才明白所发生的事情。其实事情来摆着,不可能有那么多防空洞同时出现意外停电。
我现在想起来仍旧不寒而栗:当所有人都蜷缩在一片漆黑中等待空袭警报解除时,令人生厌的幽灵一般的傀儡在人群中游走,啪的一声将鼻涕虫放在他们身上。在有些空袭掩体中,显然没人有机会摆脱鼻涕虫附身的命运。
第二天爆发了更多的骚乱,我们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恐怖时期。严格地说,治安委员会首次活动是在奥尔巴尼一个名叫莫里斯?T?考大曼的绝望的市民从警察手中拔枪自杀后开始的,考夫曼当场死亡,几分钟后这位名叫马尔科姆?麦克唐纳的巡佐也随他而去:一名私刑行动分子和附在他身上的泰坦星人联手将麦克唐纳撕成了碎片。不过。直到防空人员投入行动,将临时执行警察任务的人组织起来以后,治安委员会才真正开始活动。
当鼻涕虫在掩体内突然发动袭击时,绝大部分防空人员都在地面,因此多数都幸免于难。但是他们感到自己对此负有责任。并非所有的治安委员会会员都是防空人员,也不是所有的防空人员都属于治安委员会。然而,街上那些一丝不挂的持械男人谁都可能找个防空人员袖章或是治安委员会臂徽戴上。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属于这两个组织,有一点你最好相信:他会向身上穿着多余衣物的人开枪――先击毙再调查。
趁着为我治疗包扎手的工夫,我掌握了最新情况,也就是我和玛丽在山间小屋里待的两个星期里发生的事件。依照老头子的指令,医生在为我疗伤前给我注射了一针时间延长剂,延长我的时间感,我觉得自己花了三天时间,通过快速扫描仪研究立体声磁带。实际上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我听说过这种装置,是有些大学生为了应付考试,私下秘密制造的。当然,这种东西从未向公众公开过。你可以调整播放速度来和自己的主观感觉相匹配,略快一些也行,然后通过音频减速器听带子上所讲的话。虽对眼睛是很大的折磨,通常还会引起撕裂般的头痛,但这玩意儿对我的工作大有裨益。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就拿狗来说吧,即便它身上没有鼻涕虫,治安委员会会员也是见狗就杀。因为用不了多久,它几乎肯定会被泰坦星人骑上,在它的驱使下攻击人,通常是夜里,泰坦星人会在天亮之前更换傀儡,从狗转移到人身上。
这个世界简直糟透了!连狗都不能相信了!
猫很少被当作傀儡,因为它们体形太小。可怜的老皮拉塔是个不幸的例外。
现在在绿区白天几乎见不到狗,夜晚它们从红区渗入,在黑暗中游走,而白天则躲起来。它们频繁露面,令人想起传说中的狼人。我在心里默默向那他乡村医生道歉,那晚他拒绝前来给玛丽看病,我当时真想痛揍他一顿。
我快速扫过监听红区广播得来的几十盘磁带。它们分为三个时间段:一是伪装时期,这期间鼻涕虫继续进行“正常”的广播;二是短暂的反宣传时期,鼻涕虫试图让绿区的公民相信政府已经发疯了。这一招没有奏效。因为正像它们当初不转播总统的公告一样,我们也没有转播它们的广播;最后是目前阶段,这时它们放弃伪装,全然撕下了面具。
按照麦慕尔文博士的观点来看。泰坦星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自己的文化,它们在文化方面也有寄生性,只会让它们所发现的文化适应自身的需要。也许他的观点有些偏颇,不过在红区,泰坦星人的确采用了这种做法。如果寄主饿肚子的话,鼻涕虫自己也会挨饿,所以,它们必须维持受害一方的基本经济运作模式。当然,在继续维持这种经济模式时会有所变通,采取一些我们绝不会用的办法。比方说,它们会把受伤的或是多余的人加工成促进植物生成的肥料。不过,一般说明,农民还是农民,机械师仍当机械师,银行家继续作银行家。最后这种做法似乎有些迂腐,可专家认为,任何一种经济模式只要有“分工”,就离不开会计和“金融”系统。
我心里明白,它们能从其他国家的鼻涕虫那里得到资金,因而博士也许是对的。但蚂蚁或白蚁中间存在“银行家”或是“金融界人士”吗?我从没听说过。不管怎样,也许还有许多我闻所未闻的事情。
让人更加费解的是,泰坦星人为什么会继续保留人类的消遣方式。这是宇宙生命的普遍需求吗,还是它们跟我们人类学的?“专家们”都各执一词,谁也不肯让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它们从人类那里学会了取乐,还加以“改进”。不过,话说回来,它们的一此“改进”或许很有道理――比如它们在墨西哥所玩的斗牛把戏,它们让牛和人一样,享有均等的机会。
然而绝大多数变通做法令人作呕,我就不再详述了。除了黄区拒不合作的几个鲁芥家伙外,我是为数不多的看过有关此类做法的录音文本的人。我是从职业角度分析这些文件。政府监听到所有红区的广播,可是录音文本却因为有违老康斯托克的“有伤风化”法受到查禁――又一例典型的“妈妈最清楚”的家长式作风。不过单椅意件事而论,也许的确是妈妈最清楚。我希望玛丽在接受情况通报时不必看这类事情,不过即使她看到了也不会告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