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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馆 渣滓洞

白公馆 渣滓洞

  记得读《红岩》时,我读小学三年级。我是用一口袋炒玉米粒从一个同学那里换到书的。拈着沉甸甸的小说,看着紫红的封面,我的心莫名兴奋。待放学钟声一响,我提着书包就往家跑,先把牛牵到河坡,让它自由自在吃草;再找一块干净的草地躺下,在蓝天白云下翻看着《红岩》。时间过得真快,我瞪着眼睛也看不清书上的字了……
 
  三十余年后,我到了重庆,直奔《红岩》里写的白公馆、渣滓洞而去。
 
  时值深秋,公路两边山岭上树木红的红,黄的黄,在我眼里,那红色尤其醒目,久久注视之下,它幻化成红旗的颜色、烈士鲜血的颜色。
 
  白公馆坐落在一个深山窝,周围层峦叠嶂,树木参天。我随游人登山而上,怀疑自己进入了一个景区。数十分钟后,赫然见一栋建筑耸立在半山窝,青砖,两层,灰瓦盖顶,有回廊和拱形穹顶,四周设有围墙。大门设计为中国传统的照壁造型,又吸纳西洋建筑风格。大门正中,“香山别墅”匾额标明了我到达的地方。这就是白公馆。
 
  进入围墙,院子一侧是一排平房,一侧是一株石榴树,石榴树主干已经高过围墙,高过围墙上设置的铁丝网,部分枝叶伸展到围墙外去。
 
  到平房看看,见几张办公桌。阅读完墙壁上的说明材料,我知道平房是国民党看守工作、生活所在。
 
  别墅的主体建筑——一栋两层的青砖房,就是国民党关押“重犯”、“政治犯”的所在,张学良曾是这里的囚徒,杨虎城一家在此殉难。我轻轻走进去,因为怕惊扰了先烈的灵魂。他们的躯体已消逝,但他们的精神通过一首首诗歌、一件件实物昭示着后人。
 
  “不悲身世不思乡,百结炼成铁石肠。止水生涯天可鉴,愁城滋味我亲尝。追怀旧友心长在,向往新人志益强。吟罢小诗成腹稿,英雄事业惯风霜。”这是许晓峰烈士在白公馆写下,利用家信寄给亲人的一首诗。因为革命,他说自己“炼成铁石肠”,“不悲身世不思乡”。但是,他对革命战友的牵挂、对革命一定成功的信念,感人肺腑。在黎明即将到来的前一天,许晓峰烈士壮烈牺牲。他草就的这首诗,只能由他哥哥书写,张贴在关押过他的房间。
 
  我看见了烈士们生前制作的五星红旗。一块方正红布,中间是一颗大五角星,四个角各守护着一颗小五角星。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的喜讯传遍大江南北,也传到了白公馆。先辈们欢欣鼓舞、斗志昂扬,发挥自己的想象,避开看守,制作了这面五星红旗。他们用诗歌记录下这一历史时刻,“我们拿来红色的绣花被面,把它拆掉吧,这里有剪刀。拿黄纸做成五颗闪亮的星,贴在角上。再找根竹竿,就是竹竿也罢。”
 
  为了这面旗,他们舍弃了自己的一切。舍弃生命,舍弃亲人,舍弃名利,目的是为了人民更幸福,祖国更强大。每一个先烈都在用实际行动强调这个主题。
 
  我再一次回到院子,满怀敬意地瞻仰着那棵石榴树。通过导游,我了解到它是一个烈士的杰作。某天,他发现了一粒石榴种子,他和难友小心翼翼种下种子,看着它发芽,守着它长大,直到自己坦然走向刑场。
 
  有梦想,就有希望!
 
  白公馆过去几里路就是渣滓洞,高墙电网包围着两座青砖灰瓦建筑。进入围墙左侧,我透过窗框向房里看,赫然是刑具,铁链、铁镣,行刑架,老虎凳、麻绳鞭,以及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东西。因为时间久远,或许是因为饱吸人血,那些金属器具锈涩得特别厉害。即使被窗子远远隔着,我也嗅到了浓重的腥臭味,感受到刺骨的凉意。
 
  三十年前看《红岩》的记忆被触发,我想起小说中描写的江姐坐老虎凳、江姐被竹签钉指甲、江姐被灌辣椒水……
 
  渣滓洞正面是一溜房间,里面塞满木架子床,上下两层,昏暗,阴冷。数十年前,每间房都关押着革命者及同情革命的人士。他们每天面临着严刑拷打,经历着生死考验。少数人背叛了革命,多数同志以生命捍卫着信仰,并把这种信仰发扬光大。
 
  三十余年前,我读《红岩》,一颗稚嫩纯洁的心受到熏陶,受到教育,积极争取成长为共产党员;三十余年后,我到了《红岩》反映的场景地,看了,读了,深深思考,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是否能够不忘初心、砥砺前行?我相信,白公馆、渣滓洞总有倒下的一天,而那院中的石榴树,将与天地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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