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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慢生活

乡村慢生活


  2014年初我去到贞丰扶贫,临行前单位同事拍着我的肩膀说:工作任务重啊,何河保重。

  但一切并不像预想的那么可怕。我平时住在镇上,每天早上按点去村里活动室,事情不多,也没有4G网络,所以下班之后时常在村委大院里散散步逗逗鹅,被鹅撵着跑,或是听着蝉鸣看书。到饭点,村支书王伯和村主任韦叔会招呼我回屋,煮一锅白水,下白菜,猪肉片,一点点盐,把打好的豆豉蘸水连碗搁锅里,招呼我吃中饭。下午韦叔便带我在村里走访,去农户家了解一下他们的生活情况,五保户老人们挺喜欢和韦叔聊天,说着养的小鸡又死了几只,前天去赶场背回来一些盐巴,我在一边听着布依老人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笑眯眯作陪。快要离开时,我都会问一句老人家,您看您家里还缺什么不,需要我们给您带什么?

  老人家就笑着说,什么都不缺!什么都不用!没有大房子,没有液晶彩电,没有智能手机,没有汽车。但就是乐呵呵的,什么都不缺。

  不用走访时,我的主要工作是接待一下办事的村民。那时村里平时会做农村低保,春耕秋收,退耕还林,以及镇上安排的工作,定期召开镇工作大会和村组会。村里的日子便过得很慢。一天过去,听了一些事情,看了一些材料,做了一些工作,一天忙碌下来,太阳就这样落山了。

  下午下班,我打算回镇休息,韦叔又把我叫住,说来布依族寨子,处朋友肯定要喝一下酒,工作干完了,小邓你吃了饭再走。于是又是一锅白水,下白菜,猪肉片,一点点盐,把打好的豆豉蘸水连碗搁锅里。我说王伯韦叔我给你们舀饭,他们说不急不急,先喝酒。

  于是韦叔从内屋盘出一个瓮,每人倒出一碗米酒。说,先喝酒,再吃饭。尽管我内心狂吼着这不科学哪有空腹喝酒的道理,但还是笑眯眯接过酒来,跟两位长辈边聊边喝。

  米酒只有十几度,淡,甜,酒味不重,米香带着一点点米汤的淀粉味,也能够喝到水味,罐装过后和饮料也差不多。这就是传说中我们黔西南让人闻风丧胆的“便(biang)当酒”。作为城市人,我内心总是隐隐担心这种喝时爽口,醉后会不会头痛欲裂。只敢浅口细啄,王伯伯就笑着说小邓你是不是不太能喝酒,喝完这一碗你就吃饭吧。

  白水煮的白菜与猪肉吃完了,韦叔又加一些白菜与猪肉。与王伯聊一些村里的家长里短,或是问问我修路和扶贫款的事儿。我对乡野之风颇有兴致,他们聊得兴致勃勃,我在一边也听得津津有味,也会问一些业余的问题。长辈恩一碗酒接一碗酒。就这样挨到夜深,韦叔说,小邓要不要和我们再喝些,我说我回镇上休息去啦,叔叔伯伯你们继续喝。他们也不强迫,嘱咐顺路下山的小青年开车送我回镇,一路小心。

  晚上回到宿舍玩电脑看书,热情的村民会来敲我门,黑漆漆喊,邓哥,跟我们干酒嘛,就在镇上搞,新烧的包谷酒。

  我说我不会喝酒。他们喊来嘛来嘛。我说我真不会,我晚上都在寝室里看书的。如是三番,就再也没人叫我喝酒。

  其实这也与我们印象中的布依寨子不同。没有“打寨子”的说法了,酒量好不好,只要喝下一碗酒,你是朋友,想喝就喝,不想喝便停,不需醉到天昏地暗。而我也很享受老乡们的热情和包容。

  2014年木心老师的一首诗红了,里面有一句:“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或许人人都会背,回到城市后,生活又被碎片化信息填满,身边满是想成功的年轻人,国际大事件,车子,房子,高速发展的世界……人生中唯一段慢而不躁的时间,那是慢慢的乡村生活,只是会远去,但不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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