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美丽的山、水、人

 

 

　　汉中洋县的华阳镇是一块神奇的土地，它因傥骆古道而兴，这个始于秦晋，兴于汉、唐、宋的古镇，在秦巴山区众多的古镇中，华阳古镇是最富特色的。这里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优美和幽静的森林环境令人身心陶醉，更因朱鹮、大熊猫、金丝猴、羚牛“秦岭四宝”同时在同一区域栖息繁衍而驰名中外。

 

　　鼠年暑夏我又一次踏上华阳这块土地。

 

　　对华阳这块热土，我独有情衷。扳手指算来，我已是第五次亲吻华阳的山水了，在我以往的印象中，江南的古镇和北方的古镇是具有完全不同气质的。华阳古镇的街道上，石板为径，斑驳陆离，被岁月打磨的光滑明亮，倒影着古镇二千多年的历史痕迹。民居质朴，庭院幽深。街道两边商铺错落有致，古色古香。小河潺潺，杨柳依依，不意间美丽的朱鹮从清澈的河道掠过，无处不充斥着江南的味道。华阳宝塔历经千年风雨依然孤独的端坐在船中，巍峨耸立着它苍老的身姿，凝视着华阳这艘古船在湑水河、酉水河中安详荡漾。不可思议的是宝塔顶端的那棵不知名的树竟长的郁郁葱葱，如伞似盖，似乎不忍视宝塔裸露在岁月中的身体，而殷勤地为它遮阳避风。只有亲自走在华阳古镇的街道上，才能让我们对清代诗人那首“城在山头市在舟，万家烟火一船收。上有宝塔系古渡，下有魁楼锁咽喉。”的诗句有更深切的体会。是的，岁月流走的是情怀，沉淀下来的是历史的厚重。脚步轻轻，心静如水，徘徊在古镇的街道上，灵魂似乎穿越了时空，恍惚中，我在与从傥骆古道历尽艰难险阻，千辛万苦翻越魏巍秦岭的古人握手承欢，临水品茶。

 

　　华阳的山是绿的。绿的让人心醉，令人心颤。站在农家客房的窗前，凝神仰望，但见群峦起伏，满目翠绿，形态万千，绵绵山脉犹如披一件厚厚的绿色大衣。林依山，山傍林，林借山秀，山以林媚，这山与林谁又能分得开呢！

 

　　来在华阳的第四天，恰巧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雨后华阳的山，奇峰异峦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不断变幻着景色。一会犹如仙女裹着一身曼妙轻纱，一会又似腰缠一道道洁白的裙带。云海叠群峰，蛟龙翠岭涌，万山霓障里，此景谁与共？此刻，我深知华阳的山是可以销魂的。

 

　　绿毯谁织铺莽山，

 

　　龙吟峡谷揽诗篇。

 

　　朱鹮乡野舒豪志，

 

　　何事春风绘华天。

 

　　一一七绝·华阳感语（新韵）

 

　　华阳的水是碧蓝的。碧蓝的沁人心脾，使人感动。我们借宿的农庄屋后就是酉水河，它从山脉中迈着欢快的脚步跃出，川流不息，日夜不停，一路唱着、跳跃着汇入汉江。它的身旁就是险峻的傥骆古道，五百里傥骆险道，道不尽岁月沧桑，傥骆道蜿蜒而出秦岭，有酉水河亲情陪伴，也是一件幸事。酉河水清澈碧蓝，明净似得见底，令人心神摇曳。

 

　　岭南细润悄无语，

 

　　碧玉珠盈醉吻裳。

 

　　婀娜茱萸潭水舞，

 

　　一抹花簇锦丝镶。

 

　　一一七绝·酉水河（新韵）

 

　　河床上裸露着大小不一的石头，或簇拥集聚，或懒散独处，那一块块石头被河水冲刷的光滑明亮，洁净纯朴，其造型千姿百态,犹如居于酉水河床之上的一户户家人，装点了酉水河的俏丽和锦华。碧蓝的河水一路奔腾而来，急急地拥抱亲吻了一下各自有缘石的唇，激起朵朵漂亮的水花，卷起一缕轻烟，瞬间便含羞似得转身离去，留下孤独而留恋的眼神。夜晚，静谧的山区早早就沉睡了，这时如你恰逢失眠，你的耳旁便会传来那河水潺潺流动的哗哗声、被山风摇曳的竹林轻盈的梭梭声，以及酉水河畔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那声音一时稀稀疏疏，又轻又细；一时碎碎密密，又紧又急。盈耳的悦声，犹如一曲和谐的交响乐，直直地往你的怀里里钻，心便酥痒了。那一刻，便觉得声音竟甜丝丝的，如醺如醉，如痴如梦，你的眼前瞬间便会浮出一幅和谐而朦胧的画面，慢慢的在你的心里浸润开来。

 

　　华阳的人是纯朴的。纯朴的真挚自然，让人感慨。农庄屋后是一片茂盛竹林，那竹生得挺拔，长得俊俏，枝枝英姿，节节勃发。犹似：

 

　　独坐幽深处，心高当揽云。

 

　　闲庭凭采语，情事付竹林。

 

　　一一五绝·酉水竹林

 

　　晚饭是地地道道的农家菜，饭后闲来无事，不经意间便转到竹林边。猛然，不知谁惊叫起来，但见这片竹林地面竟露出一株株的嫩竹笋，粗粗的腰身，尖尖的头，不由令人想起杜甫的那首七言诗《咏春笋》“无数春笋满林生，柴门密掩断行人。”只是季节已是盛夏，却还是这般的争先恐后，似小鸡般嘬破土层露出稚嫩新奇的脑袋。看到新发的竹笋，让我们几个黄土高原来的游客像发现了宝贝似得，欣喜若狂的尖叫起来。

 

　　我们不懂的如何采摘，笨拙的手沿着竹笋接地面的部位用力一辬，一棵嫩嫩的竹笋便离地而出，成了袋子中的胜利果实。正当我们极幸福地垂着头边寻边采时，突然，一声呵斥声“谁在那里偷笋！”回过头，一位山区老妇人已经站在我们的身后。老人纤瘦身材，黝黑的脸庞显得一脸的恼怒。瞬间，适才还兴高采烈的我们像做了错事的学生，手足无措。既然被抓了现行，便准备接受由此带来的惩罚。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当她知道我们是游客时，老人竟转怒为笑。她告诉我们，你们摘的竹笋太小，笋没有长成，便是生生糟蹋了竹笋，太可惜了。老妇人的孩子在县城上班，家里只有她一人带着上学的孙子，主要经济来源就靠这片竹林了，平日里靠卖些竹子、干笋维持生活。当她知道我们这些关中游客很少见过竹笋时，便热情地将我们招呼到她的宅院，让我们看她嗮成的笋干。条索紧密的笋干，一扎多长，灰黄色，静静躺在案子上。盆子里还泡着新采摘还没有卖出去的鲜竹笋，甚是喜人。老妇人用一口陕南话，不厌其烦地介绍着鲜笋的制作方法。更令我们意外的是，当我们离开时，老妇人竟从袋子里给我们取出她晒成的笋干，足足的有两斤重。我们掏出钱塞给老人，老妇人摇摇头，坚决果断地拒绝了。

 

　　多么善良朴实的山里人，多么真诚的老人，多么美的华阳人。

 

　　夜幕缓缓笼罩起山区农家庭院，在分手的那一刻，看着老人瘦小的身影，我们的眼眶不觉浸满了泪水。一个极平凡的山里老人，却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散发着耀眼的光华。从这个山区老人的身上，我看到了汉中华阳人的风采。

 

　　甚嚣尘上的新冠肺炎无情侵噬着华夏大地。似一叶小舟般的古镇，也受不可避免地受到新冠肺炎病毒地摧残，在凄风苦雨中摇曳着。往年酷暑时节，古镇上车水马龙，六百多米的铺板门一条街上商铺林立，人声鼎沸，生意兴隆。如今，已经是六月天了，商铺的门依然紧闭着，街上极少有外地游客的身影。

 

　　景区中心的对面人行道上，或坐着，或站着一排山里人，面前摆放着香菇、绿豆、木耳等山区特产。摊位前客人极少，这些山里人，相互间说着，笑着，神情明朗，并没有因新冠肺炎带给他们生活的一时困难而沮丧，不安，言谈举止间充满了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希冀。

 

　　是的，新冠肺炎犹如山里飘来的一块乌云，云开雾散，华阳的山必将依然的壮观俊美、华阳的水一定依然的秀丽、华阳的天定当依然的纯净、依然的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