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2)

  卢晓夜瞬间感觉脸上一阵燥热，心中懊恼不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这个笨蛋，居然还被人无视了！”她一边在心里对自己咆哮，一边在脸上摆出一副矜持庄重的神态。

  “啊，对不起，刚才想起些别的事情，走神了。”安羽然仿佛神游太虚而归，“冒昧地问一下，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来家里吃个饭。”他如同换了一个人，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目光逼人。

  “好啊。”这机械一般干脆利落的回答把卢晓夜自己吓得不轻。赶忙低头装作翻找东西来回避他的眼神，这发着肺腑而又脱离大脑语言系统掌控的回答让她自己在他的面前变得有些难堪。她面红耳赤，头上冒出细汗，却又故作镇定。她能想象得到自己有多滑稽。但是，转念一想，这不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现在不是顾及面子的时候了，于是欣然接受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得到答复后，安羽然再一次露出标志性的微笑，转身离开了。

  那天稍晚些时候，卢晓夜没有选择和安羽然一起返回他在市郊的公寓。她需要精心准备一番，以免在他面前显得狼狈不堪。

  七点刚过一刻，她颤抖着按响了他家的门铃。几秒钟之后房门幽然打开，期待中的面庞出现在室内令人眩目的橙色光影中。安羽然体贴地将她迎进门。之前的一个小时，卢晓夜已经强迫自己冷静，以便恢复应有的理智，但当她踏入他的家门，整齐温馨的室内装饰，温暖的橙色顶灯，令人迷醉的熏香气味再次使她精神恍惚，如梦似幻，眼前的一切有些迷离的不真实感。然而，在卢晓夜晕眩飘忽的意识中，一丝突然的意念像电流一般刺穿她的大脑，她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随后，卢晓夜马上把这一丝不安从自己脑中抽出，丢弃。她自认为这是一种潜意识中的归属感。

  晚餐大多是生冷简餐，但卢晓夜不以为意。此刻她完全不在意把什么东西送进嘴里。安羽然确对此反复表达歉意。

  “我一直是孤单一人，”安羽然首先打破沉默，意味深长地说，“一个人随意惯了，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大餐，还请见谅。”

  “这些很好啊。”卢晓夜抬起头迎着他的脸，轻声说道，“你——你父母不和你生活在一起啊。”

  “我自己在这边工作，父母喜欢老家的清静。老人总是离不开生活多年的环境的，到了这边只有吵闹陌生的城市，他们受不了这个。”安羽然一边淡淡的说着，一边面带惆怅地摆弄着手中的杯子。

  两人互相沉默了一阵子。片刻后，卢晓夜像下定决心般，将双手从桌边拿开，放在自己的腿上，挺了挺后背说道：“你身边没有女性朋友？”话一出口，她马上觉得后悔，脑中一片空白，如坐针毡，恨不得自己马上醉得能从椅子上直接摔到桌子下面不省人事。于是，她猛然抓起面前的酒杯，将大半杯红酒统统灌进嘴里。

  安羽然一愣，旋即眼神迷离，面带微笑，“你愿意陪我吗？”他轻声对慌乱窘迫的卢晓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