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妞儿的贫嘴爱情(七十四)
时间:2018-11-23 作者:文怡 点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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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没有因自掏腰包儿的“改口费”而取消,马小鸡回娘家后,躺在床上,凌晨四点跟我偷摸儿哭了一鼻子。已经发生的恐怖事件,我们已既往不咎,她哭,或许是因为那些潜藏在生活中,还没发生,但注定会发生,只是我们现在还无从预料的恐怖事件。换句话说,以前只是经历了一些恐怖事件,而明天是要正式嫁入一个恐怖组织。
马小鸡婚前的最后一夜,是跟作为伴娘的我一张床上度过的。就为了给她当伴娘,我和小切的结婚证儿必须拖延到她的婚礼后才能领。据说,伴娘必须是未婚的,至少是法律上承认的未婚,事实婚姻可以忽略不计。
我不懂这里的门道儿,总之她表示,作为她最好的朋友,我有责任和义务从事伴娘这个职业。于情于理,我都得当,不干不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伴娘不能比新娘漂亮,所以我是不二的人选。但从客观角度来说,鉴于第二点,我觉得我真不适合当这个伴娘,至少是给她当。
小切,那就更不用说了。一,作为高鹏最好的哥们儿,二,作为没新郎帅的,法律尚认可的未婚男人,他自然成为了伴郎的铁定人选。但后来又临时做了调整,婚庆公司说,雇一个婚礼司仪要1000块钱,于是那两口子决定,让他承担司仪的主持工作。
小切以一个非常另类的理由儿拒绝了他们这个貌似合理的要求,并主动提出这1000块钱由他本人出,也要当这个衬托新郎的伴郎。------“每个想当伴郎的男人,都是奔着当伴娘的姑娘去的,我不能眼巴巴儿地看着我媳妇儿,丢在你们婚礼上。”
次日,马思萌小姐和高鹏先生的婚礼,在全球知名,油渍麻花的王府井全聚德拉开了盛大的序幕。之前,当然还得上演,新郎狂叫门我们死活不给开啊,满屋找新娘高跟儿鞋啊,抱着五大三粗的媳妇儿下电梯啊,给小朋友们发红包儿啊等等,一系列既恶俗又“传统”的接新娘仪式。
当天的马小鸡,由于昨夜一直跟我聊天没怎么睡觉的原因,肿着两个靠化妆都遮盖不掉的金鱼眼儿,还有深深的黑眼圈儿和眼袋,在一帮甩开腮帮子胡吃海塞的人群面前,扭捏作态地嫁作他人妇了。
席间,那个不靠谱的司仪相当煽情,一会儿煽什么前生注定的缘分,一会儿煽父母的恩情,在夫妻对拜环节,马小鸡和高鹏都流下了眼泪。比他们哭地还狠得,是我这个伴娘。
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凡参加别人的婚礼,我都得哭一鼻子,不知道是被1场1000元儿的司仪忽悠的,还是我天生就脆弱。就看不得这种大场面。直到现在,看见谁结婚,谁生崽子,我都比人家的媳妇儿,和人家的妈更激动,哭得瓮儿瓮儿的。
让我破涕为笑,还得说是人家司仪的功劳。他当不当正不正的,在婚礼现场即兴做了一首特别二儿的小诗,前言不搭后语不说,各类酸词儿汇聚一堂,听得我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
不是我崇洋媚外,但就婚礼而言,我还是更喜欢国外的方式,至少看起来干净,神圣,脆皮的烤鸭虽香,清口的泡菜虽美,但那个味儿呦,真没法儿让我把它们和象征着纯洁的白婚纱联系到一块堆儿去。
到了我最关心的“改口费”环节,我调动了200%的注意力。小鸡同志不负我望,当着那么多人,管自己的婆婆,连着叫了两声阿姨。搞得司仪惊慌失措,吓得汗都下来了,以为是自己引导错了,我则在心里暗爽叫好儿。马小鸡的妈很争气地给了高鹏1万块钱,取个万里挑一的彩头儿。
我当场冲动地想撕开红包儿,给群众们pk一下,后来一想,算了,积点儿德吧。
伴娘和伴郎最辛苦的工作不外乎是陪着一对儿新人挨桌儿敬酒,点烟,剥糖,陪笑,还得不忘跟那些陌生人寒暄一下,夸夸别人的孩子,赞赞别人的装束吾的。虽然白酒是兑了水的,但陪着喝了13桌儿,也够高鹏和小切一呛。婚礼结束后,我负责把桌上能带走的东西都打包了,一样儿没落,都装小鸡她哥的后备箱里了。那 26个鸭架子,全给我妈了,回去做给我家的狗老爷吃。这26个鸭架子,它溜溜吃了小半年儿。后来,当马小鸡和高鹏双双跑路去了瑞士之后,我们家冰箱里还剩 7,8个呢。马小鸡一直戏称我们家的狗老爷,是“婚礼受益人”。
而实则,婚礼真正的财政“受益人”,是马小鸡的极品婆婆。
由于婚礼太累了,我们当即把一帮哥们儿想要闹洞房的念头儿扼杀在了摇篮里。高鹏和小切已经喝得不成人形儿,我和穿着红旗袍的新娘,非常狼狈地把他俩双双抬到新房的新床上。
我和小鸡盘腿儿坐在沙发上,心花怒放地一个个拆红包儿,我一直觉得,中国式婚礼,最高潮的部分就是在点钱环节。她负责拆封,点钞,而我负责在一个小本儿上记录人名儿和“罚款”金额。
刚盘点利索,马小鸡的婆婆推门儿进来,将所有的礼金都敛走了。美其名曰是,“人家给的份子钱,今后都是要还的,你们以后出了国,我得替你们还人情儿。”
我向上帝发毒誓,本来马小鸡也没想要这个钱,一是我们也懂得,钱怎么来的,今后还得怎么还回去。二是,高鹏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弟弟。实话实说,小鸡是个善解人意,不重金钱的好姑娘,但老太太的举动,真让人太寒心了。
我知道小鸡要的不是钱,而是婆婆的一份心意,确切地说,其实就是一句话而已。但这种没理儿没面儿的老太太,真的是世间罕见。对于看重理儿面儿的马思萌同志来说,真是一大剂量的“羞辱”啊。直到现在,这件事在她心里也没有真的释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