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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体(东方快车谋杀案)(3)


  他从胸袋里掏出一只金表。表壳瘪进,时针正指在一点一刻上。     
  “你瞧!”康斯坦丁热切地叫了起来,“这给我们指明了作案时间。同我的推测一致。我说的是半夜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大概在一点钟左右,虽然在这种问题上,很难说得很确切。好了!有了证据啦。一点一刻。这就是作案时间。”     
  “是啊,有可能。完全有可能。”     
  大夫迷惑不解地朝他瞧着。     
  “请你原谅,波洛先生。我可不太明白你的话。”     
  “我不明白自己的话,”波洛说,“我会都不明白,而且,正如你所觉察的,这使我也感到苦恼。”     
  他叹了一口气,俯身在小桌子上,仔细检查烧焦的纸片。他自言自语地咕哝着。     
  “现在需要一只老式的女人帽盒。”     
  康斯坦丁大夫一下子不知道怎么来对待他这句古怪的话才好。然而,波洛没有时间让他发问了。他打开通往过道的门,叫唤列车员。     
  那人跑步赶到。     
  “这节车厢有多少妇女?”     
  列车员扳着手指计算。     
  “一、二、三……六个,先生。一位美国老太太,一位瑞典太太,年轻的英国小姐,安德烈伯爵夫人,还有德雷哥米洛夫公爵夫人和她的女佣人。”     
  波洛考虑了一下。     
  “她们都有帽盒吗?”     
  “有,先生。”     
  “给我去拿来──让我看看──,瑞典太太和那个女佣人的。我只打算要这两只。你可以告诉她们,这是一种海关规则──到底怎么说,由你考虑吧。”     
  “不成问题,先生。现在她们都不在自己的包房里。”     
  “那就快。”     
  列车员走了。他回来时,带来了两个帽盒。波洛打开女佣人的那只,把它扔到一旁。接着,他又打开了瑞典太太的,是时发出一声满意的惊叫。他小心翼翼地拿出帽子,揭开几只隆起的圆形金属网。     
  “嗨,这就是我所需要的。大约十五年前,帽盒是做成这样的。可以用一根帽针把帽子串在这种隆起的金属网上。”     
  说着,他熟练地取下两只这样的东西。然后重以装好帽盒,吩咐列车员把它们都送还给本人。     
  当门再次关上时,他转向自己的同伴。     
  “我亲爱的大夫,你瞧我,我并不是一个依赖专门手段的人。这是我所探索的一种心理学,不是指纹或者烟灰。但在这个案子中,我得接受一点科学的帮助。这间房里满是线索,但是我能相信这些线索真的如它们所表明的那样吗?”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波洛先生。”     
  “好吧,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发现了一块女人的手帕。这是一个女人丢的吗?可是,也许是一个男人作的案,他心里想:‘我要干得让人看起来象是个女人干的。我要给我的敌手不必要地戳上几刀,有几刀要戳得软弱夫力,毫夫作用,我还要把这块手帕扔在人人都能发现的地方。’这是一种可能。还有另一种可能。要是一个女人杀了他,而故意扔下一根烟斗通条,让人看起来象是个男人干的呢?那末,我们是不是应该认真地推测一下,这两个人──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是毫不相关的呢?还是每人都因粗心掉下他们的身份线索的?是啊,巧合太多了!”     
  “可是这帽盒起什么作用呢?”大夫问道,仍旧迷惑不解。     
  “啊,这我来讲。正如我所说的,这些线索,这停在一点一刻的表,这手帕,这烟斗通条,它们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这我还没法说。但是,这儿有一个线索,我相信──虽然我可能又错了──不是假的。我指的是这根扁平的火柴,大夫先生。我相信,这根火柴是凶手用的,不是雷切特先生用的。它用来烧毁某种会使罪行暴露的的文件。也许是一本笔记本。要是这样,那本子里一定有什么东西,某种错误,某种罪行,它可能会给对手留下一个线索。现在我要设法使它复原,以便弄清这东西是什么。”     
  他走出包房,过一会回来了,带着一只小酒精炉和一把烫发钳。     
  “我要用它来烫胡子。”他指指钳子说。     
  大夫怀着极大地兴趣注视着他。他把两只隆起的金属网压平,接着小心翼翼地设法把烧焦的纸片放到其中的一只上,又用另一个朝它上面轻轻拍打,然后发钳把两只网罩钳在一起,放到酒精灯的火苗上。     
  “这完全是一个临时凑合的代用品,”他扭过头来说,“但愿它能符合要求。”     
  大夫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这些过和。金属网开始发红。突然,他看到了一些隐隐约约的字迹。慢慢地自己组成几个单词──发光的单词。这是一块极小的纸片。只显出几个字:     
  “……小黛西·阿姆斯特朗。”     
  “啊!”波洛发出一声尖叫。     
  “它告诉你什么吗?”大夫问道。     
  波洛的两眼闪闪发光。他小心翼翼地放下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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