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姐!你室友又在欺负我了
"你说什么!" 我们开门回家时,秀枝学姐似乎在咆哮。 "我说你的内衣不要一次洗那么多件,这样阳台好像是菜瓜棚喔。" 子尧兄慢条斯理地回答。 "你竟敢说我的**像菜瓜!" "是很像啊。尤其是挂了这么多件,确实很像在阳台上种菜瓜啊。" "你……" "菜虫,你回来正好。你来劝劝秀枝学姐……" 子尧兄话还没说完,秀枝学姐声音更大了。 "跟你讲过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学姐。你大我好几岁,我担待不起!" "可是你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纪啊。" "你再说一遍!" "秀枝学姐,两天不见,你依然亮丽如昔啊" 柏森见苗头不对,赶快转移话题。 "子尧兄,我从山上带了两颗石头给你。你看看……" 我负责让子尧兄不要再讲错话。 秀枝学姐气鼓鼓地回房,子尧兄还是一脸茫然。 我把从山上溪流边捡来的两颗暗褐色椭圆形石头,送给子尧兄。 柏森也拿给子尧兄一颗石头,是黑色的三角形。 因为子尧兄有收集石头的嗜好。 子尧兄说了声谢谢,我们三人就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隔天上完课回来,走进客厅,我竟然看到明菁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很讶异。 "呜……"明菁假哭了几声,"学姐,你室友不欢迎我哦。" "谁那么大胆……"秀枝学姐走出房门,看着我: "菜虫,你敢不欢迎我直属学妹?" "啊?秀枝学姐,你是她的直属学姐?" "正是。你为什么欺负她?" "没啊。我只是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已。" "那就好。我这个学妹可是才貌双全、色艺兼备哦,不可以欺负她。" 秀枝学姐说完后,又进了房间。 "我没骗你吧。"明菁耸耸肩,"我直属学姐总是这么形容我。" 我伸手从明菁递过来的饼干盒里,挑出一包饼干。 "没想到你住这里?quot;明菁环顾一下四周,"这地方不错喔。"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问一次。 "学姐说你住这里,所以我就过来找你呀。过儿,你要赶姑姑走吗?" "不要胡说。"我也坐了下来,开始吃饼干,陪她看电视。 "你找我有事吗?" "过儿,"明菁的视线没离开电视,伸出左手到我面前,"给我。" 我把刚拆开的饼干包装纸,放在她摊开的左手掌上。 "不是这个啦!" "不然你要我给你什么?" "鞋子呀。" "鞋子?"我看了一下她的脚,她穿著我们的室内拖鞋。 我再探头往外面的阳台上看,多了一双陌生的绿色凉鞋。 我走到阳台,拿起那双绿色凉鞋,然后回到客厅,放在她脚边。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我很纳闷。 明菁把视线从电视机移到我身上,再看看我放在地上的鞋子。 "过儿……"明菁突然一直笑,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怎么了?" "我是指你昨晚捡的鞋子,那是我的。我是来拿鞋子的。" "喔。你怎么不讲清楚。" "孙樱怎么会丢出你的鞋子呢?" "她气坏了。随手一抓,就拿到我的鞋子。想也没想,就往下砸了。" "她还好吗?" "不好。她到今天还在生气。" "真的吗?" "嗯。尤其是看到今天宿舍公布栏上贴的公告后,她气哭了。" "什么公告?" "不知道是谁贴的。上面写着:'仿佛七夕鹊桥会,恰似孔雀东南飞。 奈何一句我爱你,竟然变为早点睡。'" "柏森只是开玩笑,没有恶意的。" "不可以随便跟女孩子开这种玩笑哦,这样女孩子会很伤心的。" "柏森说他会跟孙樱道歉。柏森其实人很好的。" "嗯。难怪孙樱说李柏森很坏,而你就好得多。所以她叫我要……" 明菁突然闭口,不再继续讲。 "叫你要怎样?" "这间房子真是宽敞。" "孙樱叫你要怎样?" "这包饼干实在好吃。" "孙樱到底叫你要怎样?" "这台电视画质不错。" "孙樱到底是叫你要怎样呢?" "过儿!你比李柏森还坏。" 我搔搔头,完全不知道明菁在说什么。 明菁继续看电视,过了约莫10分钟,她才开口: "过儿,你要听清楚喔。孙樱讲了两个字,我只说一遍。" "好。"我非常专注。 "第一个字,衣服破了要找什么来缝呢?" "针啊。" "第二个字,衣服脏了要怎么办呢?" "洗啊。" "我说完了。" "针洗?" 明菁不搭腔了。 "喔。原来是"珍惜'。" 明菁没回答,吃了一口饼干。 "可是孙樱干吗叫你要珍惜呢?" 明菁吃了第二口饼干。 "孙樱到底叫你要珍惜什么呢?" 明菁吃了第三口饼干。 "珍惜是动词啊,没有名词的话,怎么知道要珍惜什么?" "学姐!你室友又在欺负我了!" 明菁突然大叫。 "菜虫!" 秀枝学姐又走出房门。 "学姐饶命,她是开玩笑的。"我用手肘推了推明菁,"对吧?" "你只要不再继续问,那我就是开玩笑的。"明菁小声地说。 我猛点头。 "学姐,我跟他闹着玩的"明菁笑得很天真。 "嗯。明菁,我们一起去吃饭吧。"秀枝学姐顺便问我: "菜虫,要不要一起吃?" "不用了。我等柏森。" 吃晚饭时,我跟柏森提起孙樱气哭的事,他很自责。 所以他提议下礼拜的耶诞夜,在顶楼阳台烤肉,请孙樱她们过来玩。 "你应该单独请她吃饭或看电影啊,干吗拖我们下水?" "人多比较热闹啊。而且也可以替你和林明菁制造机会。" "不用吧。我跟林明菁之间没什么的。" "菜虫。"柏森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你以后就知道了。"
耶诞夜
耶诞夜当晚,天气晴朗而凉爽,很舒适。 我和柏森拉了条延长线,从五楼到顶楼阳台,点亮了几盏灯。 秀枝学姐负责采买,买了一堆吃的东西,几乎可以吃到明年。 柏森拜托子尧兄少开口,免得秀枝学姐一怒之下抓他来烤。 然后我们再搬了几张桌椅到阳台上。 七点左右,明菁和孙樱来了。明菁看来很高兴,孙樱则拉长了脸。 不过当柏森送个小礼物给孙樱时,她的脸就松回去了。 我们六个人一边烤肉一边聊天,倒也颇为惬意。 当大家都吃得差不多饱时,子尧兄还清唱了他的成名曲"红豆词"。 "没想到你还挺会唱歌的。"秀枝学姐瞄了一眼子尧兄。 子尧兄很兴奋,又继续唱了几首。 然后他们竟然开始讨论起歌曲和唱歌这件事情。 柏森刻意地一直陪孙樱说话,可以看出他真的对那个玩笑很内疚。 明菁玩了一下木炭的余烬后,指着隔壁栋的阳台问我: "过儿,可以到那边去看看吗?" 我点点头。 隔壁的阳台种了很多花草,跟我们这边阳台的空旷,呈明显的对比。 两个阳台间,只隔了一条约一米二高的墙。 "爬墙没问题吧?"我问。 "这种高度难不倒我的。" "嗯。结婚前爬爬墙可以,结婚后就别爬了" "呵呵……过儿。你嘴巴好坏,竟然把我比喻成红杏。" 我和明菁翻过墙,轻声落地。 楼下是那对常摔碗盘的夫妇,脾气应该不好,没必要再刺激他们。 她一样一样地叫出花草的名称,我只是一直点头,因为我都不懂。 "你好像很喜欢花花草草?" "嗯,我很喜欢大自然。我希望以后住在一大片绿色的草原中。" 明菁张开双臂,试着在空中画出很大很大的感觉。然后问我: "过儿,你呢?" "我在大自然里长大,都市的水泥丛林对我来说,反而新鲜。" "你很特别。"明菁笑了笑。 "过儿,谢谢你们今天的招待。" 明菁靠着阳台的栏杆,眺望着夜景,转过头来跟我说。 "别客气。"我也靠着栏杆,在她身旁。 明菁嘴里轻哼着歌,偶尔抬头看看夜空。 "这里很静又很美,不介意我以后常来玩吧?" "欢迎都来不及。" 明菁歪着头注视着我,笑着说:"过儿,你在说客套话哦。" 我也笑了笑:"我是真的欢迎你来。" "对了,我送你一样东西。你在这里等我哦。" 明菁翻过墙去拿了一样东西,要回来时,先把东西搁在墙上,再翻过来。 很像朱自清的散文《背影》中,描述他爹在月台爬上爬下买橘子的情景。 如果她真的拿橘子给我,那我以后就会改叫她为爹,而不是姑姑了。 "喏,送你的。" 她也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活像"背影"的形容。 那是一株绿色植物,有特殊的叉状分枝。 叶子对生,像是童玩中的竹蜻蜓。果实小巧,带点黏性。 "这是什么?" "檞寄生。" 虽然我已是第二次看到檞寄生,但上次离得远,无法看清楚。 我看着手里的檞寄生,有一股说不出的好奇。 于是我将它举高,就着阳台上的灯光,仔细端详。 "有什么奇怪的吗?"明菁被我的动作吸引,也凑过来往上看。 "檞寄生的……" 我偏过头,想问明菁为什么檞寄生的果实会有黏性时, 她突然"哎呀"一声,迅速退开两步。 "过儿!" "啊?" "你好奸诈。" "怎么了?" 明菁没答腔,扁了扁嘴,手指比着檞寄生。 我恍然大悟,原来她以为我故意引诱她站在檞寄生下面,然后要亲她。 "没啦,我只是想仔细看檞寄生而已。" "嗯。刚刚好险。"明菁笑了笑。 我第三次错过了可以亲吻明菁的机会。 后来我常想,俗语说"事不过三",那如果事已过了三呢? 我跟明菁之间,一直有许多的因缘将我们拉近,却总是缺乏临门一脚。 像足球比赛一样,常有机会射门,可惜球儿始终无法破网。 "谢谢你的礼物。" 我摇了摇手中的檞寄生,对着明菁微笑。 "不客气。不过你要好好保存哦。" "为什么?" "檞寄生可从寄主植物上吸收水分和无机物,进行光合作用制造养分,但养分还是不够。所以当寄主植物枯萎时,檞寄生也会跟着枯萎。" "那干吗还要好好保存呢?" "虽然离开寄主植物的檞寄生,没多久就会枯掉。不过据说折下来的檞寄生存放几个月后,树枝会逐渐变成金黄色" "嗯。我会一直放着。" "对了,我刚刚是想问你,为什么檞寄生的果实会有黏性?" "这是檞寄生为了繁衍和散播之用的。" "嗯?" "檞寄生的果实能散发香味,吸引鸟类啄食,而檞寄生具黏性的种子,便粘在鸟喙上。随着鸟的迁徙,当鸟在别的树上把这些种子擦落时,檞寄生就会找到新的寄主植物。"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将檞寄生收好。 11点左右,我和柏森送明菁她们回宿舍。 到胜九舍时,孙樱说还想买个东西,叫明菁先上楼。 明菁跟我们说了声耶诞快乐后,就转身上楼了。 孙樱等明菁的背影消失后,神秘地告诉我: "菜虫。你该,感谢,明菁。" "我谢过了啊。" "孙樱不是指礼物的事啦。今晚原本有人要请林明菁看电影喔。" 柏森在一旁接了话,语气带点暧昧。 "人家可是为了你而推掉约会,所以你该补偿她一场电影。" "提议今晚聚会的是你吧,要补偿也应该是你补啊。" 我指了指柏森。 "你这没良心的小子,是你坚持要请她来我们家玩的。" 我正想开口反驳,柏森眨了眨眼睛。 "而且你还说:'没有林明菁的耶诞夜,耶稣也不愿意诞生。'" "乱讲!我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 "恶心"还没出口,柏森已经捂住我的嘴巴。 "菜虫,别不好意思了。请她看场电影吧。" "没错。"孙樱说。 "孙樱,你们明天没事吧?" "没有。" "那明天中午12点这里见,我们四个人一起吃午饭。" 柏森把捂着我嘴巴的手放开,接着说, "然后再让菜虫和林明菁去看电影。你说好不好?" "很好。"孙樱点点头。 "我……" "别太感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柏森很快打断我的话。 "就这么说定了。"柏森朝孙樱挥挥手,"明天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