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绢上的花田(9)
时间:2014-06-08 作者:安房直子 点击:次
来到桌布边缘,父亲小人飘然跳到草垫上。 接着,他消失了。 跟着,母亲小人和三个孩子,也都陆续来到桌布外边消失了。 这只是一转眼的工夫。 良夫和惠美子脸色苍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他们上哪儿去了呢?” 惠美于掀开桌布看。又在草垫缝里寻。一个小人也没看见。 剩下的,只有空壶和大白桌布,还有小人们忘了的五顶帽子。 象从长梦中醒来一样,两人呆呆地坐着。 六、不安的日子 小人们虽然消失了,但卖菊酒得到的钱,都已积下了好多。 那正好能买一所房子。因此,两人想早点安个新家。 有那么一天。 和平常一样,良夫在东街,从这店到那店地送信。突然,意料不到的一行字,跳进他的眼帘: ??“菊屋酒店” 那字写在一块大得出奇的招牌上,刚做好,还有油漆的气味…… 良夫一惊,停住自行车。他察觉到那儿确实就是原先古老酒库的位置后,不禁惊惶失措起来。 酒库后面,建成了钢筋混凝土的漂亮酒屋商店。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感到浑身发凉,呆了好长时间。 新的菊屋酒店,镶着玻璃。排着好几个货架,穿工作服的年轻店员,正在摆货物。店前排着一排庆祝开业的花环。 (是这样啊,是这样啊。那老奶奶早就回来啦。大半,用儿子的钱,在酒库后开了新的商店……啊,怎么办……小人消失了,约定也毁了……) 抑制住心脏的冬冬跳动,良夫象逃跑似地离开了那里。那一天,他都记不得自己跑了哪些地方。 傍晚,他步履沉重地回到公寓,接着,把发生的事讲给惠美子听。 “新的菊屋酒店开业啦。老奶奶早就回来啦,可能就在那店里。不久,就会取壶来了……” “……” 啊,从那以后,两人心中,整日沉甸甸地,还不时感到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日益加重,没几天,白天两人不能工作,晚上也睡不着觉。只要呆着不动,就有不知来由的寒冷,从脊背上袭来。风吹门晃,也要按住猛跳的心,树叶影子映到窗上,也会蜷缩起身子来。 “我说,在这儿住着,可不太妙哇。” “啊,尽量快点搬到别处去吧。” 于是两人每天都瞧新闻广告,找房子。 一天,一封信寄到良夫家。是一则出卖房子的广告。 广告上大字写着: 郊外绿荫之家。明天起便能住。 还登着张照片:红房顶,小而整洁的房子,另外,带有草坪的院子。房间的窗户上,镶花边的窗帘在摇动。而且,价格和两人存的钱差不多。 两人脸对脸,轻轻点了点头。七、去红房顶的家 这样,两人买下广告上登的房子,稍稍搬了家。 他们和公寓的人们,和花店的母亲都没有告别。越快越好,远远地躲开去——良夫和惠美子,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等搬去那儿以后,再给他们写信吧。 两人来到车站,乘上去郊外的电车。 那是清晨第一趟电车,其他乘客一个也没有。 在仍然沉睡着的城镇大楼之间,电车咕冬咕冬地跑,一会儿,渡过铁桥,穿过杂树林,横穿过一片荒草的原野。 “红房顶的家在等着我们哪。”惠美子兴高采烈地说。 “嗯,这下放心啦。” 空荡荡的电车里,两人象小学生去远足那样地开心。 “马上就过隧道啦。” 良夫从窗户探出脑袋叫道。惠美子晃荡着两腿点头。 隧道可真了不起。整个电车象被突然吸进漆黑的暗夜中。嗡——惠美子禁不住闭上眼睛。 这时,就在这时,两人产生了一个奇妙的感觉,仿佛连同电车和自己,都被一股什么魔力吸进一个神秘的小小的、小小的洞穴里.“哇啊——” 惠美子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 等她猛睁开眼时,电车已穿过隧道,在白色的晨雾中,咕冬咕冬地接着跑。 “我头晕。”惠美子把手贴在额上。 “嗯,我也是。我觉得身子象在缩小。”良夫捂住胸。 但是,从电车窗口吹进的风,非常凉爽,两人一会儿就把这事儿忘了。 他俩在郊外的小车站下了车。 在寂静的站台上,良夫做深呼吸:“空气不一样啊。” “嗯,风也不一样,天空颜色也不一样。” 惠美子迷迷登登地望着远方。 走一会儿就到了他俩的新家。跟广告上的照片一样,有院子,红房顶。邻居还有一所相似的房子。周围是宽广的原野。 第二天,屋内的整理全结束后,两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交谈。 “多静的地方,太好啦。” “啊,这地方有点寂寞,可是,比在公寓想起老奶奶的事,提心吊胆地过日子,总要轻松得多。” 随着搬迁,良夫也想换换工作。再也不干邮递员了,从明天起,就在这块土地上干力气活儿,种点旱田过日子。空的菊酒壶,在搬家时扔掉了。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跟菊屋断了关系啦。” 良夫愉快地笑了。他想早一点熟悉这儿的土地。 “明天再向邻人问个明白吧。从明天起,开按新生活啦。” 惠美子轻快地说。 就在这时,从什么地方传来了音乐声。 是小提琴。在静静的秋野里传来了小提琴的乐声,一下就把他们俩迷住了。那是什么曲子呢?小夜曲……小步舞曲…… 还是,还是…… 那美妙的乐曲越来越近地飘送过来。 良夫沉醉地闭上眼睛。 这时候,和小提琴的声音一起,“哗——”地传来孩子们热闹的笑声。这似乎是邻居,是邻居院子里传来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