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6)

“你好！我叫罗汨，音乐学院大一的新生。哦！对了，我好想跟你介绍过了。哈！”罗汨觉得这样僵持这并不太好。

“啊，你好！谢谢！”彭旭回过神来，觉得对于刚才罗汨的赞美，多少应该说点什么。

“你这是去哪儿？”

“哦，罗主任让我去他家里一趟。”

“那就是去我家喽！”罗汨调皮的看着彭旭，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我本来也很喜欢画画的，可老爸他说我没天分，送我去了音乐学院。上次听说美术系要搞人体写生，我就去报了名。哼！我偏要和美术沾上点关系。”罗汨又接着说。

“也许罗主任也不是认为你没有绘画的天赋，只是你音乐的天赋更多些罢了。”彭旭劝道。

对于彭旭的话，罗汨耸耸肩不置可否。

罗主任在学生们的眼里是个怪人，常评价某某有没有天赋。对于优秀的学生，也就是他口中有天赋的一类，总是倾囊相授，而那些所谓没天赋的学生，他连瞧都不多瞧一眼。前些日子他还在课堂上撕了某些同学的素描画，还骂他们都是些无耻的蠢猪。而他能答应自己的女儿做这次写生的裸模，也正说明他的的确确是个很奇怪的人。不过这些在彭旭这样的优等生看来，倒也是罗主任与众不同的个性。

车子到了站，离罗汨家还有一段路程。路上，罗汨向彭旭提起自己的母亲。罗汨的母亲是个歌唱家，据说在八十年代很是出名。罗汨对彭旭说或许自己是遗传了母亲的基因，而姐姐则遗传了父亲的基因。彭旭笑道：“罗老师和你都遗传有父母的基因，只不过是母亲歌唱的天赋遗传给了你，而父亲绘画的天赋遗传给了姐姐。”也许还有外貌吧，彭旭心想。

“是这样吗？”罗汨将信将疑的望着彭旭。

彭旭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答，罗汨这样的表情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到了罗汨家，罗天依然是一见面就把他拉进自己家的画室，唯一不同的是罗汨在身后问他喝些什么。咖啡还是果汁？彭旭随口选了咖啡。等罗汨端着饮料进来，罗主任才想起他俩是一块进的门。

“你俩是一起回来的？”罗天问罗汨道。

罗汨跟父亲说起如何遇见彭旭，又绕到罗天身后给他捏起肩膀来。

罗天也不管她，和彭旭聊了起来。从下午三点一直谈到六点多，事后彭旭并记不清那天罗天都和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身后的罗汨和自己神游四海的事。

晚上，罗汨母亲也回来了。彭旭常来，她也见过几次，这次又说要彭旭留下来吃晚饭。罗汨也跟着帮腔，盛情难却。用过餐，彭旭又坐了一会，四个人随便聊了聊。彭旭见时间不早，起身告辞。罗汨夫妇送至门外，母亲又让罗汨相送。

罗汨和彭旭沿着小区里的小径向外走，正值初夏，轻风扶柳，月剪花影。淡淡的月光下，两个人竟谁也没开口说话，无声无息的走着。

路走到尽头，彭旭向罗汨道：“就到这儿吧，天很晚了，你回去路上小心。”

“嗯。”罗汨也无多言。

彭旭转身要走，却听见罗汨问道：“你有女朋友吗？”

不知怎么个鬼使神差，彭旭条件反射似地脱口而出：“没有！”说罢，他自己也诧异了半天。

罗汨心中一阵欣喜，见彭旭发呆，冷不防上前亲了他一下。等彭旭反应过来，罗汨早跑远了，只剩下曼妙的身形和悠长的影子。而此时此刻，彭旭心里却百感交集，不知是悔恨还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