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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口琴的老人(16)



    “还有,这棵脏兮兮的柳树就称为‘回头柳’,是因寻芳归去的客人会在这棵柳树前意犹未尽地回头望着风化区而得名。虽然它现在只是加油站前一株奄奄一息的柳树……”

    “这是当时的树吗?”

    “不,应该不是吧!可能已经不知道重新栽过多少次了。即使这样,未免也太瘦弱了吧?是因为车辆废气的缘故吗?对了,我们过去日本堤看看。”

    “这里四周在以前都是稻田?”边等待信号,吉敷问。

    夕阳西倾了,路旁的小楼房和住家笼上阴影,实在难以想像住昔的田园风情。

    “没有钱的老百姓是步行前来,但,想和花魁上床的富人又是如何前来?”

    信号转绿,两人开始过马路。

    “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坐轿子,请轿夫送来。而且,那并非普通的轿子,而是极尽奢华的所谓‘三枚驾笼’,也就是说由三位轿夫轮流替换抬着走,因此速度不会减慢,如果普通轿子是计程车,这就算是高级出租车了。”

    “啊,原来如此。”

    “另一种方式是搭舟来这边的山谷倔。先来到柳桥,也就是神田川岸边的浅草桥,再搭舟出大河,由大河左转上行,穿过吾妻桥,驶入山谷倔的狭窄运河。运河从现在的台东河边体育馆一带开始,直线通至前面的日本堤畔,下舟后,边聆赏鸟啼声边在土堤上日本堤步行八丁。”

    “八丁约莫多远?”

    “所谓的一丁应该是一百多公尺吧!因此是一公里左右。”

    中村过了斑马线,立刻在大马路右转。

    夕阳更斜,填满车道的车辆亮起了黄色雾灯。

    “车声真吵!引擎和喇叭声让人听不见彼此讲话的声音。以前走在田园正中央的水池道路上,在像此刻这样的夕暮中边听鸟啼边走向吉原的风雅,如今连想象都没办法了。

    “对了,在江户我们最耳熟能详的出版社笃屋就在这吉原大门的前方。

    “前面北边,也就是现在的南千住五丁目,又和玲之森齐名的江户两大刑场之一的小家原。在将罪犯斩首后,习惯上会把头颅和记有罪状的牌子曝晒三天两夜。所以对当时的江户百姓而言,神田川以北一带乃是奇妙世界,寻芳冶游和刑犯惨死的印象并存。

    “浅草的浅草寺境内经常成为身份不明的死者或倒毙路旁的尸体放置的场所,同时,若有人行踪不明,其亲戚也会来浅草寺询问。因此,从浅草至其背后千住、吉原一带,在江户时代就成为这样的死亡空间。

    “对了,在这边往左,应该能见到被填埋的水池遗迹才对。”

    中村穿行于停车场的车辆之间,来到隔开左侧两栋建筑物的小路上。这里有一片狭长形的公园一直朝隅田川方向延伸,公园里有溜滑梯、秋千、爬栏和植栽等等。

    “你看,这就是山谷的遗迹,填满后变成这座公园,因此形状狭长犹如走廊,而且呈直线状。在江户时代,竹筏或舟船可能驶至这儿。”

    “寻芳客也搭竹筏吗?”

    “不,竹筏只是一般百姓使用的交通工具,会上吉原冶游的富人不可能利用那种东西,一定都是舟船,也就是现在所谓的游舫。舫上有座席,很宽敞,可以饮酒作乐,也可以找艺妓表演,似乎能够载几十人之多。”中村一面说明,一面穿行于直线状狭长公园内的游戏器材间。

    “要搭船来到吉原,究竟需要花多少钱呢?”吉敷问。

    “这并无所谓的上限。烟花界是讲究花钱的世界,首先,到租船场要付给老板、船夫,甚至小伙计一笔钱;进入茶馆召花魁同样要付钱,而花魁的随从人员包括有称之为番头新造的经理,振袖新造的雏妓两、三人,‘秃’的候补妓女,年约七、八岁的女孩两人,再加上妓院保镖两、三人,负责监视的老太婆一人,浩浩荡荡地形成花魁道中的游行行列,更是所费不赀。

    “等酒宴开始时,这些人都陪花魁入座……而,并不是这样就结束了,还必须找艺妓来表演,两人一组的艺妓叫了两、三组,再加上乐师两、三人。这么庞大的人数,每个人都还得给钱,酒宴料理也得付钱。全部加在一起,最少得花掉二十两,多的话五十、一百两都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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