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枫轩 > 雨枫书屋 > 经典散文 >

山高谁为峰(4)



    像我们这样的基层,24小时备勤,随时都要出动,边境堵截防控的,辖区治安管理的,有时候一周差不多6个夜晚都在加班甚至通宵。而且这是海拔4300以上的地方,有时候受伤了,一个很小的伤口没有两个月是不能愈合的,我们却不能因为受点小伤就休息,有时候因为任务和工作,不得不奋不顾身。除非起不了床,这样的情况前段时间单位就发生过,一个强壮的战士在床上躺了2天,2天的时间,就瘦得皮包骨头,最后送去市里面救治。

    今年六一儿童节那天,晚上我去一位小学老师家做客,估计是老师家的猫太好客,刮伤了我的手。我们镇上和县里都没疫苗,晚上又没车,而且疫苗最好24小时以内得注射,在内地看似很好解决的一件事情,因为我们这里的条件不好,就成了一件很困难的事情。那天我的心情就如中了SARS病毒一样,第二天一大早赶了一天的车才到市里面,在军医院注射了疫苗。因为要分期注射六支,疫苗必须在制定的温度保存,一路上我用冰块裹着连夜赶回单位,放进储物罐。哪知半夜停电了,第二天早才发现,还好前几天下了一场大雪,就把积雪放进储物罐继续保存!(最后剩了一支,给王艺儒用了,她被自己的狗咬到。)

    烈烈是一个有想法的孩子,当我问他今后有什么打算时,他说自己很年轻,有很多东西都不会,这几年会继续留在西藏工作,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尽职尽责。现在除了自身学习外,继续完成自学考试,以后,通过一些政策性考试去一个想去的城市工作生活。

    与官兵们一起生活的几天,很轻松愉快,虽然身体一直不适,但我感受着他们苦中有乐的生活。

    那天,贺烈烈给我们放了一个微电影,名为《蜕变》。多年前我读老舍的《蜕》时,就悟到了这词的本义:“是在昆明湖的苔石上,也许是在北海上斜着身自顾绿影的古柳旁,有小小一只蝉正在蜕变。”故有“蝉蜕”一说,还是一味中药呢。

    这本是一个道家哲学的词汇,由边防官兵来诠释,我很直接地就明白了他们想说什么、会说什么。

    女主角的饰演者是王艺儒,男主角是“江湖人称”比周润发还帅的“发哥”周树润,小索朗在影片里也客串了一个角色。

    发哥到边防派出所来看望女朋友小王,可小王因为工作忙,业余时间还要给小索朗补习功课,无暇陪伴发哥,让发哥很恼火,愤而与小王分手,离开时,小索朗脸上很无辜地拉着发哥说:“哥哥,不要走。”看到这里,观众因为小索朗的紧张的表演、僵硬的面部表情而发出了笑声。接着,故事的情节设置上升到了一个高度,在高校即将毕业(我不记得是不是研究生毕业)之时,发哥与一位即将进入“世界500强企业”的同学有了一小段对话,这自然又是笑料,可我感动了。故事的结局我已经想到了,也正是按我预想的那样发展,发哥与“500强”一起入伍进藏,与女朋友小王成为了战友、同事。也许,影片本可以就这么结束了,可有了转折,小王因为工作需要,调离了该所,她将给小索朗补习功课的任务交给了发哥。结尾,发哥和小索朗送别小王,索朗拉着小王的胳膊说:“姐姐,不要走。”我流下了眼泪,官兵们看着我,不言语。并不是因为我的泪点低,我为一种朴素的情感所打动。即使花絮中,发哥操着他的重庆方言与说山东话的小王对台词,也没有止住我的泪水。这个影片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比较粗糙,还是用一台照相机的视频功能拍出来的,可将它放在一个特殊的背景下,它一定会触动人。

    可惜的是,我自以为我看懂了这个小短片,只不过是一个爱情故事,可事实却不是如此。片中小索朗饰演的角色是真实存在的,是为父母遗弃、与外婆生活的藏族女孩德庆色珍,是派出所的“梅朵公益行动”的扶助对象。拍此片时,恰好色珍在日喀则参加升学考试,无法参与拍摄,只好让出生于1995年、个子小小的索朗来出演了。如今德庆色珍在青海格尔木的一所学校的藏族班就读,派出所的扶助行动也延伸到了那里。

    在无法改变大环境的情况下,官兵们改良小环境,在上级的关怀下,他们建起了蔬菜大棚、锅炉房、供氧室。近期还建起了阅览室,虽然所配书籍不多,但年青的官兵们业余时间可以在阅览室读书,也可以在微信朋友圈里交流自己的生活种种,几位热爱文学的官兵还办了一份报纸。


作品集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