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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受骗的花

  四月底看蔡澜写樱花的“凄美”。咦?樱花不是已经凋零了吗?原来他们遇上“受骗”的花,早就应该开尽,因天气骤然变冷,花蕊缩回去,后来才逐渐打开。即使花期已过,但往寒冷的山区走,一路上樱花依然怒放,在观音山还灿烂满开……

容易受骗的花
 
  樱花是容易受骗的花。日本温泉区,有时在深秋,有时在冬末,有时在暮春,总之花期以外的季节,无端绽放──温泉附近的气候并非正常,那里温暖、安全、湿润、陶醉。樱花以为春天到了;后来,又以为春天还未过去。所以。
 
  桃花也曾被戏弄。春节前两个月,花农用人手将桃叶摘掉,又不浇水,干渴绝望的桃花有个错觉:“自己快要死了!”为了传宗接代,忙把叶芽转作花芽,此时是给水的适当时机,花开得特别漂亮,是“垂死”的光辉。
 
  还有梅花。寒梅傲雪,愈冷愈挺拔。某年天气反常,冷锋突袭,三月也下了场雪。本来该开的樱花不开,板着青脸。而本来该走的梅花,却沉溺在“冬季”。一日不回暖,一日未报春,还是寒红的天下,逾期居留。
 
  花为什么如此失控反叛?只因参不透温度。容易受骗的花,在冷暖之间挣扎。容易受骗的女人,在爱恨之间游离。一切,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作品集李碧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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